“老天爷,睁开眼看看我们吧,朝廷苛政杂税,这日子我们没法过了啊!”
“我一年到头勤勤恳恳,就那么点收成,结果现在让我们全部拿去交税,还让不让我们活了?”
“狗官,你不让我们活,你也别想好过!”
“赵员外那么好的一个人,你们居然还好意思让赵员外交税?还有没有良心了!”
“可不是么,赵员外多善良的一个人啊,前些年爆发旱灾,拿出那么多粮食接济我们,如果不是赵员外我们恐怕都饿死了,朝堂现在居然还要让赵员外交税,简直是丧尽天良。”
“狗官,你要是继续这样巧立名目的征税,老子就上京城告御状!”
“这狗官现在就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,弟兄们我们杀进太守府,杀了狗官!”
“......”
下邳城的太守府外,
人声鼎沸,
无数百姓聚集在这里,不断的声讨里面的官员。
在人群之中,
时不时的还有人专门煽风点火,
将征税的矛盾,全部转化到朝廷官员的头上。
接连几天,随着众人愤怒的情绪愈发高涨,
终于,
在背后有人故意煽风点火下,
百姓们的情绪爆炸了,
不知道是谁,撞开了太守府的大门,第一个冲了进去。
身后的百姓一拥而上,将满腔愤怒倾泻在太守府的官吏上。
太守作为外地人,本就势单力孤,
手中根本没有多少力量。
很快便惨死在百姓的手中。
作为始作俑者的赵午豪等人,
看着这一幕,
可谓是志得意满。
一名衣着华贵的老者,轻捋长髯淡淡道:“现在楚国各地,应该都是这样一幅光景,等过些时日,我等一起联名上书,逼迫朝廷取消政令,晾那女皇帝也不敢不同意。”
其他几人附和点头,
对于哭庙这种事,
可是从他们祖上开始,就一直是他们规避缴税的拿手好戏。
玩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。
赵午豪得意道:“光是撤销诏令怎么行。”
“此番朝廷之举,让我们蒙受这么大的冤屈,怎么说也要给我们一些补偿吧。”
此时,
看着太守血淋淋的人头,被百姓们踩在脚下踢来踢去,
一名士绅瞬间绷不住,笑出了声:“这帮刁民当真是愚蠢至极。”
“朝廷从我们身上征不到税,到时自然会将压力转移到他们身上。”
“结果现在被我们卖了,还帮我们数钱。”
赵午豪冷笑道:“千百年来,难道不是一直都这样吗?”
正当这帮士绅看戏的时候,
忽然,
城南方向,传来了一阵喧哗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赵午豪竟然感觉,脚下的大地微微有些颤抖。
而且颤抖的感觉,愈发的明显。
但若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在这里,恐怕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,这是大规模骑兵飞驰的现象。
“城南发生了什么?”
“为何如此混乱!”
众人望向城南的方向,脸上充满了疑问。
这时,
忽然有一名家丁着急忙慌的跑过来,
因为过于慌张,
一个没留神,被绊了一下,直接摔了个狗啃泥。
“老......老爷!”
“大事不好了,出大事了!”
家丁冲到赵午豪的面前,上气不接下气,慌慌张张的喊道:“老爷,不好了,刚刚忽然有一支大军冲进城里,不由分说直接将赵家大院给围起来了。”
“说是要清点账本,根据收入多少上缴赋税。”
“如果选择抗旨的话,就要抄家灭族!”
一瞬间,
赵午豪脸色变的阴沉至极,
他没想到,
朝廷的军队,速度会这么快。
这才几天的光景,军队就已经来到下邳了。
刚刚说要联名上书的老者,听到这话却是冷笑出声:“抄家灭族?”
“简直是痴心妄想!”
“难道那女皇帝不知道,这么做的后果吗?”
“肃清朝堂,清理了几个世家就够了,难道他还打算将全国的士绅都杀光不成?”
“若是没了我们,我看她楚国还怎么运转。”
“老夫倒是要看看,她凭什么敢说这样的话!”
说完,
老者昂头挺胸,朝着赵家所在走去。
心中重新升起底气的赵午豪,脸色也稍稍缓和一些。
...
很快,
下邳城之中,
但凡是有些名望的士绅,在收到消息后,全都朝着赵家赶来。
毕竟朝堂征税这件事,
可是跟他们息息相关。
在这个时间点,
他们之间,可都是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的关系。
不多时,
赵午豪来到家门口,
只见面前黑压压一片,身穿黑甲的骑军,将自己家的府邸,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注意到赵午豪的到来,
为首将领,
调转马头来到赵午豪的面前,
居高临下,目光淡漠,声音冰冷道:“奉陛下旨意,从今往后凡楚国境内,无论身份高低、爵位大小,是否有功名在身,都必须根据收入缴税。”
“凡有抵抗者,以叛国罪论处!”
面对威胁,
赵午豪不卑不亢,昂着头目光对视,冷喝道:“你可知,士绅不需纳税,乃是老祖宗订的规矩?”
“九州天下,数百国家,就从来没有哪一国,要求士绅缴税,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!”
将领点了点头,声音平淡道:“这么说,赵家主是不愿意配合了?”
虽然语气十分平淡,
甚至没有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,
但不知道为什么,
赵午豪忽然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,迅速布满全身。
心底,
更是升出一个可怕的想法,
“这家伙,该不会真的要动手杀人吧?”
但是很快,
赵午豪就将这个想法按压下去。
“不 ,不可能!”
“皇上绝对不敢这么做,她难道不知道,这么做的后果吗?”
整个楚国上下,
或者说,
是九州所有国家,
文人、官员、士绅这些人的利益关系,都是绑定在一起的。
也就是说,
想要实现士绅一体纳粮,
就代表着皇帝要跟整个士绅阶层翻脸。
问题是,
翻脸之后,这偌大的国家,将由谁来运转?
就像历史中的大明,无数士绅就像蛀虫一样抽骨吸髓,但国库空的都能让老鼠掉泪了,崇祯却无法从这些士绅手中拿一分钱。
但清朝却不一样,
因为清朝的主体是满清八旗,
压根不需要靠这些文官,
所以动起手来,丝毫不手软。
韩子安的手中虽然没有八旗,但却拥有军队,只要是不听话的一样全部清楚。
无非就是经历一段时间的阵痛罢了,
只要给个两三年时间,
随着科举制的展开,
那些空缺的官位很快就能补上,朝廷也能恢复正常运转。
其实韩子安的做法,更像是尔朱荣进入洛阳后的操作。
因为整个洛阳城,
作为国度,
各个官员、世家之间,盘根错节的关系网,里面的水太深了。
既然如此,
还不如留下一张白纸,
方便自己作画。
现在的韩子安想要做的,就是这个。
通过改革变法,将整个楚国变成一张白纸,然后自己在这张白纸上进行作画。
此时此刻,
下邳城,
赵家府邸前。
当楚军的为首将领,从赵午豪的口中,听到了拒绝的答案后。
伸出手向前一指,
口中淡淡说出一个字:杀!
得到命令,
身后的大军轰然而动,
在将赵午豪等士绅围起来的同时,其他人马瞬间冲破了由家丁组成的防线,冲入赵家府邸之中展开了屠杀。
反抗者,以叛国罪论处。
这句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。
既然不愿意缴税,那么就带着祖上的规矩,带到地下跟祖宗说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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