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岁欢在实验室里待了一天,身体疲惫导致她睡得很沉,直到顾锦为她盖好被子,她都没有醒来。
顾锦坐在床边,低头看着她的睡颜。
她皮肤细腻,五官立体,清醒的时候眼神灵动清澈,顾锦每次看到她的眼睛,都会陷入其中。
而现在,她安静得像是画上的人儿。
寂静的卧房里,顾锦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,“阿欢,我要出发前往凤兮国。”
“本想陪你过完年再走,可事发紧急,我必须尽早离开。”
“我会很快回来,你要等我。”
回应他的,只有江岁欢均匀绵长的呼吸声。
他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,俯下身轻轻碰了碰江岁欢的嘴唇,起身走了出去。
次日清晨,天光大亮。
江岁欢从床上坐起来,先是伸了个懒腰,然后愣了一下。
她不是在书房吗?什么时候回来的?
莹桃端着热水盆进来,“小姐,你醒了。”
“嗯。”她穿上鞋子,一边洗漱一边问道:“我昨天夜里是怎么回来的?”
莹桃歪了歪头,“小姐不知道吗?”
“不知道,我一觉醒来就在床上了。”
“昨天夜里,北漠王来了,是他把您从书房抱到了卧房。”莹桃捂嘴偷笑,“北漠王在您的卧房里待了很久,我还以为小姐醒了呢。”
江岁欢不禁有些沮丧,顾锦来了那么久,而她却完全不知道。
“莹桃,你怎么不叫醒我?”
莹桃挠了挠头,“我不在旁边,听说当时六麓想要叫醒您,被王爷拦住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
江岁欢穿上衣服,坐着马车前往容月阁。
昨日又是一天没开门,门口站满了客人,江岁欢再次放宽了排队的名额,整整一上午忙得脚不沾地。
中午休息时,排队等候的客人全都出去吃饭了,江岁欢坐在柜台后面开始算账。
万梦烟不在,算账的活自然落在了她身上。
短短一上午,容月阁卖掉了三百多瓶祛疤膏,五百多罐美白霜……给十二个人做了保养,治好了五个人脸上的胎记。
这一笔笔账算得江岁欢头晕脑涨,她揉着脑袋把账本放下来,“不行,这活得找个专业的来。”
白梨道:“王妃,属下去给您找个账房先生过来吧?这附近那么多店铺,我们可以挖一个过来。”
“不用,肥水不流外人田,再说了我对外人不放心。”江岁欢抬手拒绝,对六麓说道:“去把楚晨请来。”
“给他裹严实点,这里的客人许多都是大臣家眷,认识他的脸。”
很快,楚晨就被请了过来。
他果真裹得严严实实,脸上蒙着一层面罩,露出来的上半边脸涂成了小麦色。
江岁欢把账本塞进他怀里,“算一天帐,五十两。”
“师父,我知道五十两对你来说不算多,如果你不愿意,我再去找别人。”
楚晨抱着账本,严肃道:“小九儿,你这么说的话,为师可得批评批评你。”
“苍蝇再小也是肉啊,你知道五十两可以买多少粮食吗?够吃好几年的了!”
江岁欢道:“这么说来,五十两还挺多的。”
“那当然了。”楚晨挺起胸膛,“不要小瞧任何一文钱。”
“那你帮我算一天账,我给你二十五两。”
“不行!五十两就五十两,做人要说话算数!”楚晨把江岁欢推到一边,去柜台后面算账了。
江岁欢继续翻看医书。
楚晨问道:“你不是给姬贵妃看完病了吗?怎么还在看这些医书?”
江岁欢把幻香蛇吃了凤凰胆的事情说了出来,楚晨听后激动不已,“太神奇了!”
“为师能看看那条小蛇吗?”
“可以。”江岁欢伸出手,幻香蛇从她的袖子里缓缓爬了出来,窝在她的手心里。
经过了一夜的休息,幻香蛇比昨天多了一些活力。
楚晨惊叹道:“这颜色好像翡翠,不过也太小了吧。”
“万一你哪天没有注意,不小心踩死了怎么办?”
江岁欢把幻香蛇收回实验室,道:“它身上的香味比之前更浓了些,我闻到香味,就知道它在哪里。”
楚晨露出羡慕的眼神,“你如今有了一条既能下毒,又能解毒的小蛇,能不能把喜之给我养一养?”
“我想带着它去江南住上半年,到时候再给你送回来。”
江岁欢不解,“你要喜之做什么?它好像一直不太喜欢你。”
当初楚晨偷偷翻墙进来,被喜之追着咬,从此结下了梁子。
楚晨说道:“那是以前,现在我和喜之的关系可好了。”
“到时候我带着喜之去江南,一定很威风。”
“好吧,如果喜之愿意跟着你走,我没意见。”江岁欢耸了耸肩,低下头继续看书。
“岁欢!”
张若若从门外走了进来,左看看右看看,欣喜地问道:“这店竟然真是你开的?”
“嗯。”江岁欢放下医书,起身迎了过去,“好久不见。”
张若若笑嘻嘻地说道:“我娘怀孕以后,身体总是不太舒服,我前段时间陪她去山上养胎来着。”
“我在山上听说,有个女大夫开了一家什么美容院,能够把人的容貌变得更美,我当时就猜想是你!”
江岁欢问道:“你娘哪里不舒服?如今好了吗?”
“已经好了,她没有生病,只是心情不好,总觉得京城空气不好闻,看我爹也不顺眼,干脆去山上住了,环境好还清净。”
江岁欢沉声道:“那样的话,确实适合去山上待一段时间。”
张若若哈哈一笑,“这不,我娘身体刚好,就赶回来跟我爹互诉思念,把我赶了出来。”
她扭头看着周围的装潢,“这铺子是谁装修的?真好看。”
“是我的另一个朋友,她叫万梦烟。”
“名字也好听,她人呢?”
江岁欢犹豫了一下,“她出远门了。”
张若若有些失望,“等她回来,你可一定要带我见见她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江岁欢索性把医书收了起来,虽然她很好奇人吃了凤凰胆会是什么样子,但是凤凰胆已经没有了,即使知道答案也无济于事。
她带着张若若在容月阁逛了一圈,等到客人来了以后,她把张若若带到楚晨面前,“师父,你帮我招待一下若若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楚晨算着账,头也不抬地说道:“张若若小姐,桌上有茶,你自己先倒一杯喝。”
张若若倒不觉得他无礼,笑眯眯地倒了杯茶,还给他也倒了一杯。
等江岁欢忙完从二楼走下来时,楚晨和张若若正凑在一起,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,时不时还发出一阵笑声。
江岁欢忽然想起楚晨之前说想要找个伴儿,她把楚晨拽到旁边,小声问道:“师父,你是不是对若若有意?”
楚晨吓了一跳,连忙否认道:“可不敢胡说,若若跟你差不多大,我怎么会对她有意呢?”
“为师就是觉得,若若这孩子颇有为师年轻时的风范。”
“什么风范?”
“幽默,大方,活泼……”
“师父,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?”
“是么?”楚晨轻咳一声,“你误会了。”
“先不说了,我跟若若约好了晚上去吃饭,你先一个人回去吧。”
“哈?”江岁欢诧异:“不带我吗?”
楚晨摆摆手往外走,“下次一定!”
夜里,江岁欢正要睡下,忽然听到敲门声。
六麓在门外焦急地说道:“王妃,出事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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