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的桌子上,顾锦和紫绵面对面坐着。
小二擦干净桌子,点头哈腰地询问道:“二位想要吃什么?”
“我随意。”紫绵把长鞭放在桌子上,抬头看向顾锦,“徐谛哥哥,你想吃什么?”
听到紫绵这么喊,江岁欢不免皱起了眉头。
虽然从血缘关系上来讲,紫绵和顾锦的确是兄妹,可二人还没相认,紫绵为何叫得如此亲昵?
万梦烟担心得不行,“岁欢,你牙疼得那么厉害,还是去看看吧。”
“无妨。”江岁欢摇了摇头,“我有药。”
她拿出一瓶疏肝解郁的药丸,倒出来两颗,配着水吃了下去。
旁边,顾锦慢悠悠地开口,“来几道招牌菜。”
他的外表与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,和从前的顾锦完全不一样,透着些许痞气。
若不是江岁欢曾在江南见过他,这会儿肯定认不出来。
伪装成另外一个人,实在不容易,不仅容貌要变,性格也得变,否则的话,很容易就会被人认出来。
江岁欢知道顾锦的不容易,可看到他和紫绵坐在一起共进晚膳,还是忍不住感到委屈。
她也想和顾锦面对面坐在这里吃饭,看着窗外的月亮,听着对面小馆传来的乐声,多么浪漫又惬意。
不像现在,她只能偷摸听着顾锦和别人的对话。
“唉!”江岁欢拿起桌上的茶水,一口气喝了下去。
小二端着托盘走过去,把菜放在顾锦和紫绵的面前,“这些都是本店的招牌菜,您二位慢用。”
江岁欢偷偷瞄了一眼,他们面前的几道招牌菜,份量满满当当。
再看自己面前的菜量,只有他们的一半。
更憋屈了。
紫绵率先吃了一口,撇嘴道:“一般,比凉都国的饭菜差远了。”
“我觉得还行。”顾锦说道。
紫绵放下筷子,把声音压得极低,“等你去了凉都国,我让御厨给你做天底下最好吃的饭菜。”
江岁欢竖起耳朵,将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。
她立马想到了那天晚上,顾锦给她说过,等大渊的事情结束后,要去凉都国办件事。
为什么连紫绵也知道顾锦要去凉都国?
难道两人相认了?
江岁欢的思绪杂乱,一时间理不清楚,只能继续听着。
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在偷听,她同时还跟万梦烟聊着天。
顾锦话不多,倒是紫绵一直在说话,好像是在抱怨某个人。
一炷香的时间后,万梦烟说道:“岁欢,我得回家了。”
“我爹娘给我立了宵禁,不让我回家太晚。”
江岁欢回过神,点头道:“你回去吧,我再坐一会儿。”
“好,我先走了。”万梦烟临走前不忘关心道:“你要是牙疼得厉害,一定要去看大夫啊。”
“虽然你医术很厉害,但是医者不自医,还是请别的大夫看看为好。”
江岁欢目送万梦烟离开了月芳楼,把视线收了回来。
这会儿是饭点,月芳楼正是热闹的时候,所以万梦烟的离开并没有引起顾锦和紫绵的注意。
紫绵冷哼一声,“我和他无冤无仇,他三番两次为难我,看我到时候怎么戏弄他。”
“小声点,别被人听到了。”顾锦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,“那日宫里人多,你做得隐蔽些,别被发现了。”
“那是自然,我又不是傻子。”紫绵说道。
江岁欢听得云里雾里,实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。
又过了片刻,顾锦和紫绵结了帐,起身往外走。
他们路过江岁欢身边时,江岁欢特地用茶杯挡住了脸,却还是被紫绵认了出来。
“容月阁的江大夫?”紫绵挑了挑眉,“看来这京城也不大嘛,咱们这么快就碰见了。”
江岁欢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,微笑道:“容月阁就在月芳楼旁边,想碰不见都难。”
她说完,目光看向了顾锦。
顾锦的神色没有变化,眼神微微闪了一下。
紫绵看了看四周,“你一个人来的?”
江岁欢说道:“我跟友人一同来的,她刚离开。”
“你的两个小丫鬟呢?我让她们转达的话,她们转达了没有?”紫绵抱着长鞭,趾高气扬地问道。
“嗯。”江岁欢拿起茶壶,一边倒茶一边说道:“殿下的做法令我很诧异,明明对我不满,却去撕一个小丫鬟的衣裳。”
“如此举动粗鄙不堪,实在不像是公主能做出来的事情。”
紫绵拍着桌子,生气地说道:“你这话有歧义,我撕的是一件新衣裳,不是她身上穿的衣裳。”
“有区别吗?”江岁欢反问道。
“……”紫绵看向顾锦,“徐谛哥哥,你看她!”
“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庸医,医术不怎么样,说话倒是伶牙俐齿的!”
顾锦的眉头微微皱了皱,似乎想说什么,被江岁欢打断了。
江岁欢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那天在容月阁问你话的时候,你支支吾吾不愿回答,如今还反过来说我医术不精。”
“你对我的小丫鬟说我欠你的,不妨当面对我说说,我都欠了你什么?”
她有些生气,说话时声音严厉,语气有些咄咄逼人。
紫绵一时语塞,说道:“你让我白白等了一天!”
“是你自己要等的,我逼你了吗?”
“她…她们都说你厉害,我才会等!”
“你要是单纯想变漂亮,我也可以做到。”江岁欢站起来,直视着紫绵的眼睛,“你扪心自问,你和她们的症状是否一样!”
紫绵瞬间紧张了起来,“你要是敢说出来,我就用针线把你的嘴巴缝上!”
“放心,我有医德,不会暴露患者的隐私。”江岁欢冷声说完,把一锭银子扔到桌上,“小二结账!”
“借过!”她用肩膀撞开顾锦,大步往楼下走。
顾锦看着她的背影,眼神十分复杂。
紫绵嘟囔道:“这江大夫脾气真大,比父皇脾气还大。”
“虽然我当时没有说清楚,可她要是真的厉害,就算我什么都不说,她也肯定能治好我的胎记!”
“反正她就是不厉害,徐谛哥哥,你说是不是?”
顾锦敛起眼底的神色,淡淡道:“她是人,不是神。”
“你不把实话说出来,反而指望她一眼看透病因,不如找个庙拜一拜。”
紫绵一下子就听懂了顾锦的嘲讽,臊得面红耳赤,“好了好了,你不要再说了。”
“我不把实话告诉她,是因为我也只知道一部分,还是不能说出来的那种。”
“所以不能怪我啊。”她委屈地跺了跺脚。
“你自己都不知道,还去责怪她?”顾锦冷冷地瞥了她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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