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莺儿在御花园以下犯上,羞辱甄嬛,被皇上当场撞见,发了好大的脾气,便贬斥了余莺儿。
又因前阵子皇上偶然在御花园撞见甄嬛,二人品萧弹琴,早已是令皇上对她念念不忘,这才一举册封了贵人。
“还有这种事……”
沈眉庄从惊讶中回过神来,唇角已经不由自主带了几分笑容,道:“如此说来,也是那余莺儿咎由自取了。不过嬛儿一鸣惊人,真该好好恭喜她!”
她欢天喜地的要起身,安陵容忙拉住了沈眉庄,笑道:“这会儿恐怕正是皇上和莞姐姐的好时候呢,咱们巴巴地过去做什么呢?还是再等等吧!”
沈眉庄稍怔,倒也笑了,拉过安陵容的手就道:“是我糊涂了。也对,咱们先用膳,待会儿再去看绣花样子好了!”
春日午后的阳光格外缱绻。
安陵容瞧着正好的日光,也觉得慵懒些,正想着是不是要午睡,外头宝娟急急进来,禀报道:“小主,皇上来了。”
“圣驾已经到了延禧宫外头,您快去迎一迎吧!”
皇上来了?
安陵容正想哈欠呢,困意一下消散大半,起身一边往外走,就问道:“皇上是来看夏常在的吧?”
她嘟囔着呢,是有些不太想去迎的,免得待会儿和夏冬春撞上,那没脑子的傻子又要排揎她几句了。
说什么“我有孕在身,皇上来看我,你眼巴巴的跑出来做什么?实在是没见过世面,惹人嫌弃。”
她也不是没有得宠过。
像夏冬春这样,依靠着孩子才让皇上勉强看两眼的,安陵容还瞧不上呢!
想到这些,安陵容又有些恹恹,这回哈欠也打了出来,懒懒道:“我有些困,想休息,不如就装作不知道皇上来了吧!”
站在安陵容身侧的杏儿却没表态。
安陵容疑惑回头,看着杏儿低垂着头诚惶诚恐的模样,心头一跳,猛然再转身的时候,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经在她眼前了。
“皇上?”
她还迟疑了一下,忙服身行礼,恭敬道:“臣妾见过皇上。”
来人却没扶她。
安陵容矮着身子,只能看见面前的龙袍上栩栩如生的金龙,是那样庄严,心中愈发不安了起来。
她那些话,该不会都被皇上听见了吧?
他生气了?
想着,一声促狭的笑已经从头顶传来,那只大手搀起她的手腕,嗤笑道:“朕巴巴的来瞧你,你却还要装睡不肯迎朕。”
“容儿,你这待客之道,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。”
……
安陵容颇有些尴尬的起身,她抬眸之际,这才看见皇上身后跟着的苏培盛,手里还捧着一只锦盒。
“看看吧。”
皇上自是留意到了安陵容的目光,握着她的手,二人先上了小几,苏培盛便将东西呈送了上来。
是一把骨扇。
触手温润如玉,扇面绘了大朵大朵的桃花,十分华丽精美,就连扇坠也是一朵雕刻成型的桃花。
“朕特意命工匠打造的。”
皇上满面笑容,认真地看着安陵容,说道:“那日,谢谢你冒着雨来给朕送一把油纸伞。”
……
那样大的雨。
一个瘦弱的女子,却把她仅有的油纸伞给了他。
他心里是怔怔的,仿佛有些消失了很久的情绪,在那一刻被触动了。
安陵容也有些意外。
她喜欢桃花,爱穿绘有桃花的衣裳,荷包上亦有桃花的图样,只是哪怕如此,不少人瞧见她,仍是会问一句:“安常在,你喜欢什么?”
到底是无人留意她的。
除了,沈眉庄与甄嬛,如今还多了一个敬嫔。
皇上竟然也知道了。
她抬头看着这个眼角都带着笑容的男人,她想,皇上英明睿智,自然什么都知道,不过知道归知道,愿不愿意花心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“臣妾谢过皇上。”
她流露出感动来。
自然,三分真切,七分表演。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
皇上也挺高兴,拢住安陵容的手,柔声道:“快入夏了,朕想着还你一伞之情,或许用得上。”
“嗯……”她呢喃着答应,皇上又继续追问道:“前些日子你病了,现在可大好了?朕瞧着,你的气色是好了许多的。”
柔情蜜意,二人便也多了几分温存。
而后几日,皇上偶尔来延禧宫,大半都是去看夏冬春,有时也会叫安陵容过去说说话,剩下的时候,几乎都跑去碎玉轩看甄嬛了。
哪怕不留宿碎玉轩,皇上与甄嬛仅仅闲话家常,皇上也甘之如饴。
“皇上对莞贵人,真是有些不一样的。”
杏儿忍不住在安陵容面前唏嘘感慨了起来,言语间还带着些惆怅,不安地看了一眼安陵容。
自家小主吧,也不算毫无恩宠,一个月总也是能见皇上两三回的。
可这和别的得宠嫔妃比起来,便显得稀薄了许多。
偏偏安陵容仿佛懒得去争似的,时常就待在自个儿宫里躲懒。
杏儿不懂。
“……”
安陵容反倒是笑了,放下手里的绣花样子,便道:“男人么,都是如此。自古妻不如妾,妾不如妓,妓不如偷,偷不如偷不着。”
“皇上稀罕新鲜,当然巴巴的上赶着。”
更何况,这新鲜人儿,还与他曾经最爱的人那样相似。
她说完,便继续做刺绣了。
这是给敬嫔做的香囊,先前她给太后做了,沈眉庄和敬嫔瞧着也很喜欢,她便又忙活着再给她们二人还有甄嬛那儿也赶制一份,现下总算是快做好了。
她不是不争的。
安陵容心里想,就是现在,还不是最佳的时候。
三月的春光,无限美好。
一日一日晴朗的天色,令人心情都格外舒爽些,延禧宫里的花儿开了许多,早已褪去冬日里的阴霾。
这一日,才过清晨,内务府的黄规全就过来了,说是带了些宫女太监的,让夏冬春和安陵容都挑几个留在宫里伺候。
“夏常在有孕在身,时常嚷嚷着伺候的人手不够。”
黄规全满面笑容,对着安陵容与夏冬春打千儿作揖就道:“安常在晋封后,身边也不曾添过人手。”
“这不,奴才来,便将数目都给二位小主补齐了,二位小主挑吧!”
黄规全说完,便是十来人排成了两列,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安陵容与夏冬春的面前。
夏冬春格外高兴。
她看来,她有孕在身,自然该多些人伺候,等到她秋日里诞下小阿哥,册封贵人甚至“嫔”后,不光是伺候她的,还有伺候小阿哥的,那都需要人手,自然越多越好。
人多了,带出去那排场也是格外不一样的。
哪像安陵容。
夏冬春不屑瞥了一眼安陵容,安陵容每回出门就带一个杏儿,实在是孤孤单单,可怜得很。
“就这几个吧!”
夏冬春大喇喇指了七八个宫女太监,扬长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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