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像是做了一场梦,梦中被一团力量拉扯。
等再次睁眼,所见所闻皆与张自清所说的事情一模一样。
土地庙前人来人往,糕点、水果、酒肉应有尽有。
打这儿刚路过,真的感觉很饿。
可我很清楚,魂魄离体后,人是不可能会有饥饿感的。
忍着饥饿,骑着白马继续前行。
到了羊角路,前方岔开,我选择左边阴气森森的小路。
很快,便到了传说中的阴阳界,过此界便是黄泉路。
在这里听到很多熟悉的声音。
包括我爷爷的、张娜的、甚至是曾经见到的人。
他们都是黄泉路的孤魂野鬼。
若是我答应一句,那些鬼魂便会对我夺舍,取而代之,那个时候,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。
看着人来人往的灵魂,有的哭嚎不肯前往,有的满嘴花言巧语讨好阴差。
还有的迷迷糊糊一路直走…
任凭阴魂使出千般办法,都挣不开阴兵手里这死亡的铁链。
当然,并非每一位阴魂皆是如此凄惨。
路上还有一些人是骑着高头大马,后面跟着牛车马车,上面装着数不清的金银。
这些人都是生前做好事,死后有孝子贤孙在阳世挂念,到了阴曹地府同样高人一等。
我过了黄泉路,进入一条狭窄的山涧小路。
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犬吠声。
恍然间,我记起这里乃是书中记载阴曹地府最为凶险的恶狗岭!
懂点的朋友都知道,狗和鸡是阳间和阴间沟通最重要的媒介。
狗可以看到阴间的灵魂发出叫声。
金鸡报晓鬼魂就必须避让阳光以免魂飞魄散。
这个恶狗岭,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地方。
数不清的恶犬盘踞此处,凡是过路阴魂皆落入恶狗腹中。
阴差不会过问也不会管,此时全靠家属给逝者送来的打狗干粮。
现在问题来了,张自清也没给我打狗用的干粮啊!
那恶狗岭满山皆是残肢破体,污血淋淋。
能安然通过恶狗岭的更是寥寥无几。
我骑白马经过,是真害怕了。
经过山坡,就听见身后的犬吠声越来越大。
当我回头一看,“我勒个去!”至少数百条呲着凶牙的大黑狗追向我。
狗还边跑边流口水,就好像把我当成了肉骨头似的。
白马速度不紧不慢,我真急的要死。
要被这些个恶犬围住,那可真得又死一遍了。
阴曹地府没有五行,所有道术都是没用的。
忽然,四周刮起了一阵大风。
耳边传来一人说话的声音:“大人别紧张,黑狗不咬善人,他只是闻闻,不会害你的。”
听到张自清的声音,我心里这个气啊。
既然有这个说法,怎么来之前不告诉我!
很快,我被黑狗围住。
我虽然不是什么天大的好人,好在没做过什么缺德事儿。
再说了,我还是巡阳司的身份,这个做不得假的。
随着恶狗上前,白马被迫停下。
好家伙!那恶狗流着口水,龇起獠牙,体型足足赶上小牛犊子了。
围着我闻了闻,嗅了又嗅。
幸好它们没有其他过激的举动。
待恶狗散去,我非常怀疑张自清是故意地试探我。
如果我是假的巡阳司,在恶狗岭就回不去了。
翻越恶狗岭,眼前出现一座桥。
墙头边立着一块石碑,上面用雕刻一行篆体碑文:
为人容易做人难;再要为人恐更难。
欲生福地无难处;口与心同却不难。
我刚上桥头,莫名口渴难耐。
顺着高处向远方眺望,桥对岸路边有一座瓜棚。
那里聚集着很多人,显然,过了鬼门关赶路到这儿都是又累又渴。
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妇提着水壶挨个倒水。
其中不乏一些不想喝水的阴魂,可瓜棚边上还站着豹头环眼的鬼差,手握鬼头大刀,不喝水就砍掉脑袋。
这个地方恐怕所有人都有耳闻,此地乃是阴间奈何桥。
桥下有一位老婆婆,她叫孟婆。
与传说中不一样的是这位孟婆长得也忒俊俏了。
我虽然口渴,也不敢去尝一尝这个孟婆汤是啥滋味儿。
刚下桥,我被两位鬼差拦下。
大刀一亮,问我是干啥的?
我不敢怠慢二位鬼差,忙说自己是巡阳司,此行下地府来办事,顶头上司是黑无常范无救。
鬼差说:“怪不得这么不会办事,原来是范无救那个铁公鸡的部下。”
另外一位鬼差说:“还真是这样,上边抠,下边也抠门。”
两边冷嘲热讽,搞得我也挺尴尬的。
真是千算万算,算不到阴曹地府里的官差,竟然也吃拿卡要。
过了奈何桥,又出现三条岔路。
右边那条是地狱,中间是投胎,最左边则是进城路。
在咱们广袤农村老人过世,都会请阴阳先生来唱词,领着孝子贤孙跪拜。
有一句词唱,“阴间路上心莫慌,三条大路走中央。”
这首词的意思,就是喝过孟婆汤脑子不清楚,阴阳先生提醒你尽快赶路去投胎,也许会记得起前尘往事,或者再续前缘。
我奔着鬼城的方向走了小半晌,前方出现一片被阴雾蒙蒙遮掩着的一座古城。
当初我过阴曹走的是小路,像今天这样走大路,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气势恢宏的古城。
城门楼两侧挂着大灯笼,因为年代古老的原因而变得斑痕累累。
古城外有专门拴马的桩子,我将白马拴好。
直奔大门走去,这里有金甲武士看守,个个长得青面獠牙,手持打鬼鞭。
进入古城没多久,立刻有鬼差上前盘问。
我说自己是巡阳司,来这边找范无救。
阴曹地府有七十二路阴司,十大阴帅,四大判官,十殿阎罗。
大家各司其职,各管一摊。
鬼差上下打量我一番,待我亮出巡阳司印,鬼差便在前面带路,直奔范无救所在的无常殿。
黑白无常在阴曹地府的官职是阴帅,要比阴司高一个等级。
这里虽然与古代县衙没什么区别,但是老百姓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有。
说实话,我现在挺着急的。
林茹被勾魂到了阴曹地府,天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。
万一真的救不回去,我们俩这辈子恐怕注定无缘了。
到了无常殿,范无救匆匆出来,拍着大腿道:“哎呀我去,你啥时候没的?我咋还没接到通知呢!”
我一脑门子黑线。解释道:“老范,我还没死呢!这次是拜托东北出黑宗帮忙下的地府,我时间不多,你快点帮我办件事。”
当下,我把林茹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范无救。
范无救一听,然后说,若是擅自配冥婚在这边也是犯法的,等会儿他去找老谢问问。
白无常谢必安,专门缉拿鬼魂,协助赏善罚恶,在阴曹地府等于警察部门里的局长。
老范说他和谢必安是多少年的好哥们,这点事儿不算啥。
说罢,带着我找到谢必安。
见面后,谢必安叫鬼差调出林茹的卷宗。
看了又看,审了又审。
几次欲言又止。
我催促道:“啥时候给解决?”
谢必安说:“这婚配得没毛病啊!”
我刚要急眼,谢必安把他的小本本递给我,让我自己看。
只见上面写着“夫君陈正!”
我指着自己:“我在这儿呢!你们这个系统有问题啊,难道重名的也算啊?”
范无救说:“是啊,老谢这摆明有毛病啊!”
“别急,我这就让下属把二人带来!”
我焦急等待着,总感觉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。
过了小半晌,鬼差带来一男一女。
那位站在林茹身侧的男人,竟长得与我一模一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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