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面带笑容,在我面前转了一圈,说:“小伙子记忆力不错啊,就是我,不过我现在不碰瓷了,改行了!”
眼前这位老大爷,正是之前碰瓷宝蛋同学的爸爸那个老头。
他曾由我精心指点,一跃成了碰瓷界的王者。
我说:“大爷瞧着一身装扮也是文化人儿,您现在靠什么发财啊?”
“碰瓷危险系数太大了,前几天我一个同行,遇到个女司机,结果人家油门当刹车,直接连命就给带走了。”
老大爷眼神尽显悲凉,大有一番兔死狐悲的架势。
接着,他定了定神,又说:“我现在做新行业了,专门给人讨债。”
“你,讨债?”
“不像吗?”
老大爷在我眼前转了一圈。
然后他悄悄递给我一张化验单。
当时就给我吓一哆嗦,尼玛,HIV病毒!
我勒个去!
我说大爷,您还是离我远点吧,我胆儿小,心脏不咋好。
老头跟我挤眉弄眼,小声道:“假的。”
接着,老头继续说起自己的讨债经历。
感慨人生起起伏伏,命运充满反复。
本是靠碰瓷谋生的老头叫,“王老臭”,原本打算金盆洗手,解甲归田,却偶然撞见一位正被讨债的老板。
那老板开始很豪横,说什么也不还钱。
结果债主找来一位40岁左右,穿着女人装的老爷们,那老爷们身上都是癞疮,手持装满鲜血的针管,告诉那位欠债的人,说他有艾滋,要是不还钱,立马扎你。
原本牛气哄哄的老板,立刻服软了。
打电话让人送来现金,把所有的账目全部清算。
喜欢举一反三的王老臭,当时就被震撼到了,心想这钱也太好赚了。
于是他主动联系上那位讨债的人,声称想跟着对方干。
人家一看王老臭,没瞧得起。
王老臭说,你放心,咱绝对是个狠人儿。
讨债人说问他,那就亮个相吧,让我开开眼,看你是怎么狠的。
王老臭也不含糊,一手抓住自己的小拇指,“嘎嘣”就给撅断了,还问对方,行不行,不行再撅一个。
靠碰瓷为生的王老臭,身上骨折都是家常便饭,有时候在没有监控的地方,还会被人暴打一顿,所以干这种事儿,狠个没边儿。
当时就给讨债的老板看愣住了,竖起大拇指,说:“老先生,果然是个人才,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干吧。”
王老臭被收入麾下,正是干起讨债人的活儿。
这老家伙,不仅狠还毒。
甭管是孤儿寡母,瘸子哑巴,只要欠钱,他就闹人家。
什么床上拉屎,用艾滋病血扎人家。
躺着门口不走,抱着欠债人的儿子跳井。
只要是能讨回债,他什么招都用。
提到这儿,王老臭还感慨,自己一辈子走了太多的弯路,早知道钱这么好赚,干嘛冒险去碰瓷啊。
我听后也是竖起大拇指:“人才!”
王老臭看了一眼时间,说:“我一会儿还有点活儿,小伙子,我觉得你一表人才,不跟着我干讨债都可惜了。”
我尴尬一笑:“不行了,我真干不了,哪像您天生就有当大哥的料,好好加油,以后万一有人欠我债,没准还得麻烦你呢。”
“好说,好歹咱们也是半个同行。”王老臭拍着胸脯,转身要走。
这时,我忽然想起宝蛋的事儿。
我拉住他,王老臭脸色一喜,还以为我要反悔呢。
我忙说:“老哥哥,帮我个忙,讨债时候多多留意,有没有年纪在10岁的小孩,我愿意帮对方还债。”
见对方一脸不可思议,我解释了几句。
又将宝蛋的生日告诉他,年份对上就行,其他我可以用一点小手段。
王老臭让我放心,毕竟讨债是为了钱,能有人还债也是功德一件。
之后他牛气哄哄离开,上了一辆五手的老夏利,一溜烟没了影子。
我送完宝蛋以后,给欧瑾璇打了个电话。
告诉她晚上有点事儿,让她来接孩子。
时间还早,我还特意去了一趟易斋。
老鬼仍然卖着他的仿冒产品,见到我的时候,他还亲切道:“我就说你小子有个好命,看看,最近又新到一批法器,选一个,童叟无欺,价格公道。”
“能不能先用后买?”我笑着说。
老鬼气愤道:“你想白嫖啊?滚滚,那可是绝对不行。”
“上回谢谢你们出手帮忙,找个机会,安排你们吃饭。”我说。
这绝对是真心的,毕竟要走了。
杜四海、老鬼、刘瞎子他们在上次的在金鳌之祸的时候,大显神威,如果不是他们的及时出现,可能我现在也未必能活着。
老鬼说:“等我给你联系联系,只要你掏钱,李哈莫那个老瘪犊子肯定挑贵的。”
正说着,门口突然进来一位顾客。
他身材佝偻,戴着草帽披着一件斗篷,斜挎着的背包里面装满菜刀。
那老头一进来,将菜刀放在老鬼的柜台上,说:“这把刀送你,一年后的今天我会来收,若在生死危机,可凭此刀要我办一件事,事后我要你镇店之宝。”
老鬼忽然咧嘴笑了。
“胡七殃!”
戴草帽的老头也缓缓抬起头,一张干瘪的脸上充满着皱纹。
他缓缓道:“没错,这把刀你收不收?”
老鬼将刀捡起,仔细检查了一遍:“刀是好刀,价格太贵。”
胡七殃只是沉默不语。
老鬼的内心似乎也在进行着某种挣扎,他深呼口气,说:“好吧,刀我收下。”
胡七殃把刀留下后,转头看向我。
“之前的事儿就此作罢,胡春花现在实胜寺修行。”胡七殃拿出一柄菜刀,递给我说:“两年后,你若遇生死危机,命悬一线,凭此刀能求我出手救你一命,事后,我要你随身一件物品。”
我摇摇头,“算了,我家王麻子菜刀也挺好使的。”
“你真的不要?”胡七殃又问。
“我本是术士,每天所要做的事情,无非顺天应命,或是逆天改命,不断在两者之间徘徊,若我真该死,那就是我命,若我不该死,同样是我的命,一把菜刀能切菜,拍蒜,难道它还能改变世间的万般因果不成?”
我背负双手,大步走出易斋,缓缓道:“何况你是天渎,我也是天渎,凭什么我的命运,由你决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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