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！”
“啪！”
一望无际的清澈大河上，时不时打出几大朵浪花。
一道略显消瘦的修长黑袍身影踩在一朵朵浪花之上，逐渐向前行走。
速度愈发快了。
“小家伙。。。你的精神力还真是强啊。。。一点都不像凡人，就连一些神之一族恐怕都比不上你。”
那声音从天空中传来，从大河尽头传来，宽阔宏厚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惊愕。
视线锁定在那消瘦的黑袍身影上，那宽大黑袍兜帽下的脸颊轻轻一抬，一张有些苍白的俊秀面容缓缓浮现出来。
“还有多远？”
叶萧抬头望了一眼仿佛没有尽头的大河，面色苍白，额角隐隐显出晶莹汗珠，又是踏出一步，步伐艰难，一脚踩在浪花之上，身形向前一步。
而他的身后，密密麻麻全是河水组成的透明人影，随着叶萧的前进，他们也在前进。
“能走多远，路就有多远。”
那声音沉默片刻，缓缓传来。
“nm！！！”
叶萧扯着嘴角，头上满是黑线，一口气差点没喘上。
我tm正经问你还有多远，你跟我讨论上哲学问题了？！
当下，黑着脸，闷不作声，继续往迈出下一步。
他算是明白了，这不知名存在也是个不靠谱的货。
还不如靠自己。
于是叶萧就像一个背着巨山的老人，一步一步往大河深处走去。
他的身后，那些如同蚁群般密集的河水人影也陆陆续续、满脸痛苦的跟上。
。。。
走了很久。
叶萧步履蹒跚，越走越慢。
他的俊脸扭在一起，腰越来越弯，身上的黑袍早已被汗水打湿，浸透。
他的骨骼咔咔作响，每走一步，那河面强大的吸力都如同一个个的深海漩涡，想要把他的全身都给扯进去，挤的稀碎。
在河面上的每一步，体内都会传来沉闷的“砰砰”声。
那是全身的骨骼在哀鸣。
“靠。。。”
“fuck。。。”
“我尼玛。。。”
“八个雅鹿。。。”
。。。
叶萧也不记得走了有多远了，只记得到后来每走一步自己都会叫骂一句。
有国骂，也有外语骂。
反正就是骂骂骂！
不知道骂了多久。
最后嗓子都冒烟了，什么都骂不出来了。
口中只剩沉默。
他一步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。
这条河长啊。。。
叶萧走在上面，左右无人，前面无人，背后河水组成的人影走到一定程度便会爆裂成河水，随之沉入水中。
它们也越来越少。
叶萧有些麻木地转头看了看，恰好一道距离自己最近的河水身影爆裂开来，化作一道道水花落在这条大河之中。
一滴爆裂炸出来的水花打在叶萧脸上，水滴顺着叶萧的鼻梁滑下去，一股孤独之感油然而生。
他回过头，佝偻着腰身，往前看去。
路依旧远，河依旧长，那河远远看去仍然没有尽头。
他低下头，继续往前走去。
慢慢的。
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。
他老了。。。
他的发丝不知何时已经泛白，皮肤也松弛了下来，有了细小的皱纹。
他的步伐越来越重，他的腰也越来越弯。
这过程很是痛苦。
叶萧试过回头，往回走，但有股神奇的力量在阻拦着他，令他的方向只能是向前。
都说回头是岸，他却无法回头。
他就像那支远远射出去的弓箭，又像棋盘上过了楚河汉界的小兵，只有前进，再无回头之日。
而天上，那古老虚弱的声音再也没出现过。
任凭叶萧怎么呼喊都不回应。
叶萧也不敢停下来。
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，这大河的水面变了。
从清澈变得浑浊，水污随处可见。
若是停留在原地，很快全身会都陷进这波涛汹涌的浑浊水底。
那种痛到灵魂里的窒息与压力，令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。
所以他爬了出来，继续走。。。
继续走。。。
直到后来，他已经走了很久了。。。
样貌枯瘦，白发稀落，俊秀容貌已经变成眼睛都睁不开的皱巴巴老人模样。
前后左右都一望无际。
和他一同出发的那些河水人影已经全部爆裂，一个都没有了。
天地之间仿佛就叶萧一个老头在前进的路上苟延残喘。
叶萧已经分不清过了多少年了，他只是麻木地走着。
他的虚拟面板破旧不堪，透着一股污浊之气，上面裂出了道道纹路，仿佛一碰就碎。
随着叶萧往前一步，那虚拟面板也往前一步。
就在他的面前，而叶萧仿佛什么也看不见，他的视线透过虚拟面板，牢牢锁定远方。
面板上的被动天赋【浓缩的才是精华】，所有精神力技能威力提升的倍数随着叶萧再次迈出一步，到了1.999999999...9991倍。
接着1.999999999...9992倍
1.999999999...9993倍
。。。
一直到1.999999999...9999倍
只差那么一丝即可到达2倍。
但不论叶萧如何继续走，它就好像固定在那里了，纹丝不动。
天赋增加的倍数是从0.00000...001到0.99999...009
无法从0到1。
似乎它也有了瓶颈。
但叶萧已经彻底麻木，他继续往前走，不记得时间，不记得任何。
只是一步接一步，一脚接一脚。
脚底大河愈发浑浊，放眼全是脏水，死气沉沉。
而此刻，它怒了。
它在质疑这个小虫子那顽强的生命力！
质疑为何这渺小的存在还在走！
质疑为何所有身影都倒了下去，而他还能站着！
“轰隆隆！”
天地异变，雷电交加。
黑云之中，蓝色千丈雷龙探出脑袋，磨盘大的龙眸一开一合之间，大河之中，百丈漩涡浮现。
而它冲着叶萧长大了嘴巴。。。
河水奔涌，浪潮不断，浑浊的激流咆哮着冲刷叶萧那苍老的躯壳。
巨力从四面八方传来，拉着扯着推着叶萧，要将他送入那浑浊河流之中。
叶萧步履维艰，他终于缓缓抬起苍老的脸颊，一双眸子依旧漆黑明亮，而此刻，那里面多了一份沧桑与平静。
天上威严的雷龙长吼着，龙眸冷冷盯着叶萧。
叶萧目光宁静与雷龙对视。
良久。。。叶萧随意开口，就像评价路边的野鸡一样。
“畜生，还不动手。。。？”
雷龙咆哮，脚底的大河震起百米巨浪，势若泰山砸向叶萧那苍老渺小的身影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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