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放暑假了还能有什么事，离开学还一个月呢，就算安排下学期的教学任务，也太早了点。
放假了也不让人消停。
卫翠英在心里嘀咕，到底是冯雪柔的领导，还是给开门让他 进去。
冯雪柔给沏了杯茶，秦校长摆手叫她不用忙乎，神色间带了很多局促，半天没说话，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越来越尴尬，眼看卫翠英频频进屋来，满眼你没事上我家喝茶找乐子的样子，不得不吭声了。
“咳，冯老师，打咱们学校开始建成，你就是咱学校的老师了，也是咱学校待的最久的老师。”
“按理说生活越来越好，家长们越来越重视孩子们的上学问题，这是好事，但愿意来咱这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少，我就算再怎么努力，咱这各方面都比不上县城也是事实。”
“按照岁数，本来我还有两年才退休，我寻思再坚持坚持，说不定有转机呢？但前几天收到通知叫我去县里，说让我提前下岗，也不打算再对进步村小学提供教学支持，让开学后就把剩余的学生都转去县里的小学。”
“我不甘心呐，又没办法。咱学校条件是差点，但学费低，不少孩子家里没那么富裕，更没闲工夫来回接送孩子上下学，这么一来肯定有些孩子辍学。”
“本来就不富裕，再辍学，连这些孩子唯一改变命运的法子都走不通，跟别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，尤其里头还有些好苗子，我不忍心呀！”
秦校长搓着手，说到某些地方还擦擦眼泪。
“不瞒你说，我身体不太好，老咳嗽，原本没当回事，但前几天在家晕倒了，去医院里一看，说是肺结核。你放心，说我这种不会传染。”
“我不知道自个儿还能活多少日子，实在没法子继续折腾这个学校了，否则就算借钱，我也要想法子把它开下去。”
“我想来想去，孩子们的希望只有你了。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学校转成个人的私立学校，到时候收上来的学费都归你，哪怕能坚持两年都是好的。”
卫翠英一听，怪不得吞吞吐吐呢，开学校这玩意要是赚钱，还开工厂干啥，有的是人抢着弄。
“得病咋了，得病就能在这卖惨？看我家拆迁得了点钱，就把算盘珠子打我家老三媳妇脑袋上了！”
“你咋不说孩子跟老师的吃喝拉撒我们也得负责呢，得月月给老师开工资呢？这就得多少钱！指着收的那点学杂费有啥用！”
“你自个儿愿意赔钱赚吆喝你自个儿干去，我承认你伟大、你光荣、我佩服你，但你不能要求别人也都这么做！”
秦校长有些羞愧，他确实想拿得病的事卖卖惨，看上卫家这笔钱了，但没能完全拉下脸来。
“我没有逼你们必须接手学校的意思，要是不行就算了，我再找找别人。”
卫翠英翻白眼，她家老三媳妇心善，还有点钱，不就是吃准这个先来找他们嘛。
“秦校长不瞒你说，我们刚从市里回来，手头的钱大多都花出去了，而且这不是小事，等晚上卫民回来，我得跟他商量商量。”
秦校长觉得这已经是委婉拒绝了，有点失望得走了。
“老三媳妇，这可是个大坑、无底洞，你可得想好了！”卫翠英劝道。
“娘我知道了。”
【其实往后十来年私立学校挺火的，不过都是凭着学校条件、教学质量都比公立学校好才能生存下来，学费也特别高。】
【不过现在还不到那时候，亏几年前是肯定的，要说拿租金养学校也不是养不起，但娘肯定担心，我也怕自个儿弄不好。】
还能这样？
卫翠英稍微放点心。
甭管咋样，老三媳妇心里有数就成。
晚上卫民回来吃饭的时候，她说了进步村小学的事。
“咱们有饭馆，往后还有这么多铺子收租金，保证咱有吃有喝、不饿肚子肯定没问题。”
“你想干就干，我都支持你！”
反正卫家这些钱都是靠她赚来的，就算都亏进去，也还有做饭的手艺。
冯雪柔盯着他看了会儿，“卫民，我咋觉得除了腹肌，你这人也挺好的。”
“啥意思，我以前不好？”
冯雪柔：“……呃，都好都好！”
太敷衍了！
得知冯雪柔决定接手这个烂摊子，卫翠英倒是没说别的，该说的先前都说了，要是真能赚钱，前头亏一点也能接受。
“娘也没别的本事支持你，这样，娘也给你们点钱放里头弄这个学校，就算亏，娘跟着一起亏，你们也能少亏点。”
孙红梅：“还有我！”
就算带着怀疑，但买房子的事尝到甜头，怕亏钱就少给一点，多少也得参一股。
赵燕：“你都敢压我也压！”
真真：“我也要给母校做贡献！”
大头错过了好多次，弱弱举手，“我存的钱不多，能带我一个不？”
娘啊娘，你看人家真真跟二婶加一块出了多少钱，拼娘是拼不过了，但他不能被妹妹拉下太远吧！
大眼直接把他的钱都倒出来。
大头：“……”
有完没完，快别拿这捡垃圾的钱刺激他了！
冯雪柔去了秦校长家，告诉他这个消息。
秦校长好半天激动得说不出别的话来，只会说谢谢。
两个人村里、县里跑了好几趟，总算把材料都递交上去，在开学前弄好所有手续。
吃着早饭大头叹气，“我已经是拥有一所学校的人了，竟然还要上学，唉。”
真真：“我都没说啥，你唉声叹气的干啥？知道就帮帮小婶，你不是先前弄辅导班，认识不少还上小学的小孩吗，发挥你能力的时候到了，找他们要习题跟卷子去！”
大头：“……”
他好歹算好几分之一个校长，咋一点都不威风，像反过来给那帮小猴崽子打工呢？
开学后来上学的孩子发现学校名字变了，改成了葵花小学，校徽是一朵茁壮成长的葵花。
冯雪柔继续教课，但更是校长。
本来该定制统一的校服，但他们学生不够多，拿不到太优惠的价格，她又不指着这个赚钱，就暂时算了，反而加重每个孩子家里的负担，把学习搞上去、让老师端正态度才是正经。
让他们知道学校性质变了，这不是铁饭碗，想糊弄的迟早走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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