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清清蹲下身,捏起明月公主的手腕探了探,眸色忽地一动。
她伸在明月公主的脸上摸了两下,顺着她脖颈一揭,竟将公主的面皮揭了下来,露出另外一张脸!
在场众人齐齐吸了一口气,而陆繁更是惊呼出声:
“她不是明月!是假扮的!”
云清清已看清这女子的样貌,脸色微微变了变,转头跟萧长珩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“咦?”
不待云清清发话,楚惊言忽然奇道:
“这不是景国的七公主殿下吗?她为何会假扮成明月公主,混进我南禹的使团中来行刺陛下?”
云清清脸色一沉。
眼前的小姑娘,正是景国七公主,司徒晴岚。
没想到上次景国一别,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。
楚惊言上前对皇上作了个揖,高声道:
“难怪我也觉得明月公主有些古怪,却属实没想到她竟是冒充的!还望陛下明查,此事跟我南禹绝无关系!”
皇上终于缓过神来,看向萧长珩道:
“皇弟去过景国,你可识得这女子?”
“臣弟确实见过此女,她确实是景国七公主。”萧长珩面沉似水道。
“那……真正的明月又在哪里?楚监正,明月是何时被调了包,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交代!”陆繁脸色不太好,行刺的不是自己嫡亲的妹妹虽说松了口气,但也令他担心真正妹妹的安全。
楚惊言皱眉道:
“殿下,这人调包手段如此高明,许是当初公主要求跟来时,就已经不是本人了,我又如何知道真正明月公主的下落?”
“不对!”陆繁怒道,“明月是何性子全禹京皆知,这一路上若她有异样,你怎么可能没发觉?”
“然而你一路瞒着本王直到方才,这又如何解释!”
楚惊言正色道:
“殿下这可是错怪下官了,是公主殿下乔装打扮进了使团队伍,我也是在快到帝京时才发现她跟了来,又因她又是恳求又是威胁,我才不得不瞒着殿下。”
“毕竟下官不过是区区一个五品监正,公主殿下若是恼了,随口几句话就能让在下丢了乌纱帽,您说我能有什么办法?”
“如今看来,此事不及时禀告民政,确实是下官不对,但明月公主被调包一事,属实跟下官没有半点关系啊,望殿下明鉴!”
陆繁显然不太信他这套说辞,但却也没有证据反驳,一时间眉头紧锁,忧心恼怒全写在了脸上。
“靖王殿下,”云清清忽然说道,“明月公主跟你可是一母所生?”
“正是。”陆繁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,下意识地点点头。
云清清抬手掐算片刻,说道:
“靖王可以放心,你的嫡亲妹妹一切安好,并没有意外发生,想来她此刻仍在南禹皇宫,而你们队伍中这位,从始至终都是假扮的。”
陆繁将信将疑,他盯着云清清看了片刻,只见她目光清澈坦然。
他心头突然一跳,忆起刚到帝京便遇刺,被一个女子出手相救,后来那女子给了他一张符。
当时那女子戴着帷帽看不见样貌,声音也比较低沉,但……
陆繁的目光又落在云清清手里的竹伞上,那上面正牢牢地贴着八张符。
他终是选择相信她。
陆繁长长舒了一口气,朝云清清拱手道:
“多谢王妃告知。”
楚惊言看着地上昏迷中的女子,冷声道:
“这么说来,此事从一开始就是景国的阴谋!梁帝陛下今日险些丧命于景国七公主之手,若是让她得逞,我南禹还要背上这口黑锅!”
“陛下,此事定不能就这样算了!”
皇上刚刚死里逃生,脸色也是十分阴沉,冷声道:
“景国与大梁刚刚结盟,竟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,此事定要追究到底!”
“陛下圣明!”楚惊言揖首垂眸,眼底闪过一丝暗芒。
但萧长珩突然开口道:
“皇兄先莫下定论,臣弟以为,此事有蹊跷。”
皇上一愣:
“哦?此话怎讲?”
萧长珩跟云清清交换了一个眼神,见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,这才说道:
“臣弟上次亲眼所见,这七公主深得景国国君宠爱,那国君就算要行刺,也没必要派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涉险。”
“再者,景国跟大梁结盟有诸多好处,然而行刺皇兄嫁祸给南禹,就算成功,对景国能有什么好处?”
皇上隐入了沉思。
刚刚还义愤填膺暗骂景国的梁国众臣也都渐渐回过味来。
对啊,景国这么做有什么好处?
若是三个大国之间,挑拨另两国从中渔利还说得过去。
但景国区区一个弹丸之地,一旦毗邻的两个大国相争,最惨的就是周边小国,到时事情的走向根本都无法控制,这对景国能有什么好处?
换言之,景国行刺梁国皇帝,根本就没有动机。
楚惊言突然冷哼道:
“摄政王殿下可别忘了,这天下大国不只有南禹和大梁!若是景国勾结了北苍或西岚,挑起两国纷争后分一口羹,也不是不可能!”
“真相到底如何,不如把这七公主弄醒审一审便知!”
皇上心知这么猜测也不是办法,沉着脸正要下令,云清清却突然说了四个字。
“天工魇胜。”
她话一出口,皇上和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。
但楚惊言面色却微微变了变。
陆繁没错过他的表情,忙问道:
“王妃,你说的天工……这是何意?”
云清清看向楚惊言,面露冷色:
“七公主中了天工魇胜之术,一举一动都受施术人控制,就算现在审她,她说出口的也只会是施术人让她说的话,又如何能审出真相?”
“你说是吧?楚、大、人!”
她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,楚惊言面色一变,怒道:
“王妃娘娘这是何意?难道你想说此等耸人听闻的手段是我在幕后主使?”
“我跟王妃娘娘素无恩怨,你为何要如此污蔑于我?”
云清清定定看了他片刻,忽地冷冷勾唇:
“楚大人急什么?我只是想说,要想让七公主开口说实话也不难,只要将这天工魇胜之术解除就可以了呀。”
楚惊言脸色一僵:
“解、解除?”
云清清笑意扩大:
“对啊,天工魇胜可是极为偏门的邪术,想来那施术之人十分自信,从未想过还有人懂得如何解除呢。”
“不过这七公主运气不错,本王妃刚好就懂!”
“楚大人既然说自己跟此次刺杀毫无关联,那等七公主清醒过来后,自有分晓!”
说罢,她双指一竖,指间凭空出现一张符篆,掐诀将那符朝七公主一抛,符纸准确地贴在了她额前。
只听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凄鸣,在场众人只觉得头皮发炸,脊背生寒!
而那张符周围竟溢出丝丝黑气!
陆繁跟梁国众臣一样,也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,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一个人的动作。
“楚惊言,你在做什么!”陆繁厉喝一声,就想冲过去抓住他问个清楚。
但已经来不及,楚惊言已咬破手指,将血涂在了手中罗盘上。
只见那罗盘骤然亮起,一道光圈将他包裹在内,这人瞬间就没了踪影!
陆繁只来得及看见,在他消失的最后一刻,“噗”地吐了一口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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