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见云清清身形一闪就到了梁柱边,扬手就将一个软垫挡在了宝珠对准的位置。
宝珠闭着眼冲过去,正撞在软垫上,同一时间云清清重重拍了一下梁柱,发出“邦”地一声响。
曹侍郎和沈时琴松了口气,并向云清清投去敬佩和感激的目光,若真闹出人命来,那可不好收场了。
然而本以为拦住了宝珠撞柱已经没事了,哪知她一撞之下就直挺挺地躺到了地上,竟闭着眼不省人事了!
“这……”
两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,有些无措地看向云清清。
却见她冷冷勾了勾唇,朝二人递过眼神同时摇了摇头,两人似有所悟,都闭了嘴,等着云清清发话。
云清清目光冷冷地扫过地上躺着的宝珠,淡声说道:
“她为了不被察觉出问题,使用的可不是一般的迷/药,而是褐蛇草根粉,若有意外,就算请来大夫诊看也难以查出,只会觉得夫人是气虚血亏才困乏。”
“待到夫人昏迷,这丫环行凶之后,以为及时将盛过甜汤的容器都清洗干净,就绝不会有人发现自己所作勾当,却不知那褐蛇草根粉一旦沾手,至少十二个时辰以后才能彻底清洗干净。”
“而在此期间,沾过药粉的皮肤只要再沾明矾水,就会变成绿色。”
她说到这里,曹侍郎夫妇二人下意识地紧紧盯着宝珠的手,正看见她明明闭着眼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,手却悄悄地往袖子缩去!
沈时琴眼底精光一闪,高声道:
“既然如此,来人,准备明矾水,宝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一试便知!”
宝珠紧闭的眼皮狠狠颤了一下。
云清清冷笑道:
“这丫环刚才撞柱本就是作作样子,以骗取你们的信任,只是动作看着唬人,实际力度极轻,也正因为这样,她才没有注意到被我这软垫拦了下来,却还是装过撞昏过去,等着你们来救醒,再上演一出只要你们信任她就不计前嫌。”
“只不过,现在这个发展,怕是超出她的计划外了吧?”
沈时琴也“呵”了一声:
“起来吧,别装了,我们都看得清楚,你刚刚根本就没撞到柱子上!”
只见宝珠眼皮止不住地微颤,但仍坚持着就是不“醒来”。
沈时琴耐心耗尽,厉声道:
“来人,取家法来!她不醒就给她抽醒!”
宝珠一个激灵睁开眼,扑到沈时琴脚下哭诉道:
“夫人!我刚刚只是被她骗了,惊惧之下失了一会儿神,真的不是故意装晕的啊!”
就在这时已有下人端了明矾水过来,沈时琴抓起宝珠的手就按进了水盆中。
只不过几息的时间,就见她指尖变得油绿油绿,宝珠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煞白。
沈时琴一个巴掌将她扇倒在地,厉声道:
“好一个尽心尽力的丫头,暗中竟如此恶毒,想踩着本夫人的尸体上位!”
曹侍郎也气得直哆嗦,指着宝珠的鼻子道:
“你、你这贱婢简直狼心狗肺!我曹家供你好吃好喝从未苛待,甚至夫人视你如同亲妹,最近还念叨着你也到了年纪,要给你找个好人家风光嫁出去!没想到你竟能对她下此死手!”
宝珠瘫坐在地上无可辩驳,突然疯狂地又哭又笑,尖声道:
“哈哈哈哈……要怪就怪老爷你才貌双全,待我们这些下人又和善,在你身边待久了,谁还能看得上外面那些歪瓜裂枣!”
“你也少给她脸上抹金了!说什么找个好人家把我嫁出去,我看分明就是怕老爷你被我抢走了,觉得我碍眼!”
“说到底都是你的错!你堂堂刑部侍郎,正三品的朝庭大员,非得守着一房正妻过日子!娶个小妾怎么了?这个善妒的母老虎哪里比我好了!”
“前几年也就算了,现在明明你都三十有一了还没有子嗣,却整天宁可琢磨着找人求子也不愿多看我一眼!叫我如何甘心呐!她就是只不下蛋的母鸡!她如何配得上你!”
“我就是要她死!只要这女人死透了,我就不信你还看不见我的好……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沈时琴听着她疯狂的叫嚣,脸色渐渐发白,绞紧了手指。
“贱婢还敢胡言乱语!把她的给我堵上,拉出去杖毙!”曹侍郎脸色铁青地暴喝。
“啊!老爷饶命啊唔唔唔……”
宝珠一听杖毙终于惊醒,吓得浑身发抖,声嘶力竭地求饶起来,但立刻就被堵上嘴,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出去了。
曹侍郎紧紧握住沈时琴的手,忧心道:
“夫人莫要听她胡说,我娶你为妻是心悦于你,只想同你共度余生,你若喜欢孩儿,咱们就从旁系过继一个,你若不想那也无妨,曹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丁,我绝不会让别人因此苛责了你。”
沈时琴定定地看着他,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。
“阿琴你别哭啊,我……这……”曹侍郎没想到,向来果断干练的妻子,竟也会在自己面前落泪,顿时手足无措。
沈时琴推开他,直直朝云清清跪拜下去:
“清云大师,坊间都传言您无所不能,求您帮帮我!”
云清清伸手扶她起来,笑道:
“无所不能有些夸张了,不过你们夫妇只是想求个子的话,倒算不得什么大事。”
她早看出曹侍郎寻到天命阁所求正是此事,正好顺水推舟一并办了。
“真的!”夫妇二人面露喜色,“还请大师指点!”
云清清温声道:
“你二人其实不必心急,我刚刚已经替你们算过,你们命里本就有一子一女,只不过来得晚些,算来也该快了。”
“你们只要切记,多行善事,为后代多积福德,曹大人在朝为官更要莫忘初心,公正严明,二位自会顺遂美满,儿孙绕膝白头偕老。”
“这张平安符曹夫人可放在香囊中随身收好,待孩子来时自可保母子平安。”
“多谢清云大师!”
两人喜不自胜,沈时琴更是小心翼翼接过平安符,当成宝一样收了起来。
且不说这求子之事,就光爱妻被从鬼门关救回来,曹侍郎就恨不得把半数家产都赠给云清清当报酬。
不过云清清看了一眼他这只有二进二出的院子,淡然一笑道:
“我并不缺钱财,曹大人每日批阅案卷公文的那支笔,倒是对我更有价值,你可愿将其赠于我当报酬?”
曹侍郎愣了愣:
“可那支笔我已用了十几年,毛都磨光换过几次了……”
“自是用得越久越好。”云清清面带深意。
曹侍郎突然明白过来,大师非常人,所行之事自有其道理。
他立刻去取了笔来,端端正正双手奉上。
云清清收了谢礼,便回到天命阁,彤彤还在那边等着她。
她刚领着彤彤回到自己办公的房间,芷萝也回来了。
云清清面色严肃起来:
“弄清楚了吗?”
她让芷萝去查的,正是吕渔所说,在南下的江上遭遇“江神索祭品”之事。
若那所谓“江神”真是个祸害人命的东西,她自是不能坐视不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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