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寒的眼神仿佛要灼烧我,我心中触动,却并不心动,秀眉越蹙越紧,慢慢地挣脱开来。
“我之前说过,不是因为爱你而嫁你,尽力学着爱你,都只是想要你开心,可这段时间我仔细想过了,我根本放不下我与陆司卿的恩怨。”
“我跟他的纠葛太深了,腾不出任何位置给你,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满腔真情,强行在一起,也许你这辈子都不会幸福,我不能拿你的一生去赌。”
“沈寒,你值得更好的,我们……就做朋友吧好么?做朋友,天长地久,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,不离不弃,两肋插刀。”
如果不知道陆司卿重生,我根本意识不到我放不下对陆司卿的怨恨,我只是不爱他了,可他稍做手段,我对他的恨意与怨念就扑面而来。
抛开陆司卿的纠缠与手段,我跟沈寒也是走不到一起的,非要强求在一起,痛苦的只会是两个人。
沈寒看着我,俊脸上已然不再充满笑意,薄唇抿成一条直线,眉目间多了几分自嘲。
“你的心里,还有陆司卿?”
我望着他,语气坚定,“他是过去时,是我报复的对象,这一次他进警局就是我做的,我们要离婚了,我跟他回不到过去,只是跟你也走不到未来。”
沈寒漆黑的眸里忽然掠过一层薄薄的暗色,“你怎么着他了?”
我琢磨一下,如实说了海外项目跟标底的事,又道:“我们都还年轻,人生有无限可能,我的目标,始终是想发展事业,爱情于我而言是多余的。”
“陆司卿偏要挡我的路,我就把他干掉。”
当然,干掉陆司卿更多是因为前世的怨,但我不想跟沈寒提太多前世,前世对我们来说,都太沉重了。
“很久之前我总盼你清醒一点,别爱到失去自我,别为陆司卿要死要活,现在……”他的唇畔勾出无可奈何的弧度,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,“你过分清醒,斩断了所有后来者的路,把我的路也斩断了。”
我瞧他神色有所松动,“那……你还要跟我做朋友么?”
比起一拍两散,我更希望他能留我当朋友。
为爱死过一回的人,早就明白了亲情和友情都比爱情珍贵。
“当然要做朋友,”沈寒叹了口气,十分无可奈何,“我爱你太久了,你要是断崖式撤走,我会很痛苦,朋友之间你应该不舍得我痛苦吧,你要帮我控制,然后慢慢地放下对你的感情。”
我心下一松,满脸茫然,“这,怎么帮?”
“那就是你的事情了,”他收回手,低头又喝了一口水,唇角噙着几分笑意,“今天中午,可以尝尝你的手艺么?”
他不跟我吵架,也答应了不再执念,我心中压着的最后一座大山终于能放下来了,如释重负。
沈寒不会骗我,他说要放下就会努力放下,无外乎是时间问题而已,这样真好,我们又是朋友了。
我欢欢喜喜,“好,想吃什么,我给你做!”
沈寒提了几样菜,我出门让人去买原材料,我没有瞧见他唇边慢慢敛起的笑容,握着水杯的手分外用力,指尖寸寸发白。
随后,他漆黑的双眸里蓄满了冷意,柔情被恼火压制,又轻声叹息。
“我说过,不会再做原地等你的蠢货。”
“我说过的话,你怎么从不往心里去,知意,这是——要吃亏的。”
朋友,他永远都是朋友,永远被放弃,永远要让步。
够了。
朋友,就在这辈子终止吧。
我做饭,沈寒非要帮我忙,我只好让他去熬汤,他问我出国的具体打算,准备去哪个国家,什么时候走,我全部和盘托出。
沈寒道:“我最近跟知名的作曲家签订了合同,短时间内不能出国,等我忙完这一阵,再去找你。”
我自然没问题,“明天跟陆司卿打完官司,然后找芮芮吃顿饭,我就走了,你不用来送,回头国外见。”
沈寒轻笑,注视着我的脸,“好。”
吃饭时,沈寒帮我跟家里人都盛好了汤,格外贴心。
柳老爷子见我们关系转圜了,不由得瞄我两眼,抓着我问。
“你小舅说你要出国了,怎么还招惹桃花,这小子喜欢你,你忘记了?”
抢婚那事是我不对,老头子对沈寒原本没那么喜欢,可经此一事后,他对沈寒也是理亏的。
我简单解释,又道:“以后,我们就是好朋友了。”
柳老爷子满脸不信,“可能么?”
我卖乖的笑,“那就回头再看。”
能骗我就行,我明天晚上就出国了,要在国外呆个几年,沈寒也有自己的事业,异地恋都不科学,更别谈异国恋,他只要没有希望,迟早会放下的。
一顿饭吃完,长辈们便离开了。
我原想跟沈寒喝点酒,却被他拦住,用健康的饮料替代。
沈寒总是这样的温柔。
“你真的很好,谁当你的妻子都会很幸福的,”我可能是因为昨晚没休息好,脑袋莫名好沉,太阳穴有点疼,却笑着跟他碰杯,“沈寒,我们顶峰相见吧。”
沈寒笑眯眯的,“好。”
后面我们聊了点各自的发展,说着说着我便感觉困得不行,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沈寒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酒杯,沉沉的注视着我好一会,随后将我大横抱起。
他的右腿有点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,略微跛脚,却稳稳当当的将我抱回了房间。
沈寒没有久留,他很快便跟柳净庭和老爷子辞别了,一出柳家的门,他就拨出一个号码。
“薄家在开始对付陆家,已经拿了两个项目在做,”他温和儒雅的面容在光线中有一半阴影,眼神没有半点温度,冷冷的勾唇。
“薄家需要盟友,帮我联系他,明天,我也有份大礼,要送给陆司卿。”
“沈总,您终于要露面了么?现在他们打的你死我活,正是我们崛起的好时候!”对方兴致勃勃,却又道:“但您要是露面,姜小姐就会知道情况了,您不是要她心软么?”
沈寒穿着白色的衬衫,嘲弄的笑了,他气息森冷,深黑的眸里第一次明晃晃的露出蠢蠢欲动的野心。
“同情不可能一直有用,我也不是只要美人,等拿下了江山,美人总会在怀。”
“资本逐利围攻可遇不可求,陆家,必须要做掉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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