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爹爹教过我,为政一方,要守护好百姓的安宁,叫百姓安居乐业,是他的夙愿,也是我的夙愿!”
“我江南的百姓,是南梁的百姓,你北郡的百姓,同样是南梁的百姓,有何不同?”
萧景十分动容,他眼中满是讶异,这讶异又转化为十分的惊喜:“霄儿,你竟然有这等胸怀,实在是叫我意外!”
陈霄正色说道:“我惟愿,有生之年,天下安宁,再无战事!”
“我爹爹也教导我,要先守业,再创业!”
“我想守住江南,不叫江南百姓生灵涂炭!”
“我爹爹他...”她微微停顿了下,脸上满是追思:“他极小的时候,南梁与北齐的战事进入了尾声,只是仍有小股北齐人时不时的打过来,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家人和村子里的人被北齐人凌虐,惨死在眼前!”
“待北齐人撤兵后,内乱又起,我小的时候,他还没有发迹,亲眼见过他是如何艰难创下这一番事业的!”
“他能有今天,全靠着手下的将士们,与他一心!”
“他们都有一个愿望,就是天下再无战事,叫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,百姓安宁!”
萧景眼中光芒大盛,他神情振奋,不由的问道:“可岳父他是贩私盐出身,又投军立下战功,以军功起家,才有了今日的成就!”
“想来他的毕生夙愿,该是一统天下才是!”
他声调微微有些颤音:“难道你不想将他的志向发扬光大,手握着这江南十数州财富,执掌镇海军,一统天下?”
“一统天下?”陈霄眼中满是锐利的光芒,她不假思索的说道:“这份野心,只要是手上有兵马的节度使,怕是或多或少都有这个心思!”
“我身为镇海军掌权人,自然也有,可是一来,我既不是皇亲国戚,师出无名!”
“二来,我不像你,北郡兵马强盛,战无不胜!”
“三来...”陈霄的笑意稍带嘲讽之意:“我不是男儿身,不知有多少人不忿我以女子之身,接掌陈家家业!”
“在天下局势没有明朗前,我不会拿江南这些州府百姓、将士的性命去赌,这风险太大!”
萧景忆起来什么,他眼中满是欣赏:“岳父刚过世,你不是出兵饶州去守城了吗?”
陈霄神情凝重,拧眉说道:“彼时我境况艰难,爹爹刚死,我若是不赌上所有打上一场,我江南就是你们砧板上的肉!”
“我想不想是一回事,可有没有能力守住家业,又是另一回事!”
想起旧事,萧景顿时摸了摸鼻子,笑的很是不好意思。
陈霄又叹息道:“当时不只你和蔡家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!”
“就连梁家还有爹爹的手下牙兵们,不也蠢蠢欲动?”
“要不是饶州一战,他们还没那么容易臣服我呢!”
萧景忽然问道:“所以,你才急着将苏舜和历鸣提起来?”
陈霄点头应着:“爹爹的那些手下将领们,谁知道是不是心怀鬼胎?”
“我哪有时间慢慢分辨忠奸,只好全都不用!”
“还好苏舜现在历练出来,能独挡一面了!”
萧景笑道:“不可妄自菲薄,眼下,你不是连番将蔡家挫败了?”
“日后,你的江南只会越来越强盛的!”
陈霄笑睨了他一眼,理所当然的说道:“那是自然!”
“洪州一战,不过是报饶州之仇,若无你叫丁谓出兵合围,这一仗,我们虽然会打的艰难些,但未必会输!”
萧景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,神情郑重,语气满含深意:“你放心,日后有我,你要打谁,我都助你!”
“这天下,你争上一争,也未尝不可!”
陈霄斜了他一眼:“少给我灌迷魂汤,我才不会上你的当!”
“眼下你与朝廷明争暗斗,我搅和进去,有什么好?”
“我还是安安稳稳的守住我的江南基业,才是正途!”
“若是能趁机扩张扩张州府,就再好不过了!”
萧景笑看着她,调侃道:“你已经上了我这条贼船了,想中途下船脱身?”
“哪有那么容易?”
陈霄“哼”了一声,抬手点了点他的胸膛:“我自有办法!”
萧景眼中满是炙热的光,捉住她的手指,忙追问着:“什么办法?”
陈霄唇角上扬,笑的一脸促狭:“我才不要告诉你呢!”
萧景大笑起来:“好罢,我不问了!”
两人一阵说笑后,萧景凝视着陈霄,眼中满是锐利的光芒:“霄儿,你等着,我定要将这江山打下来,捧到你的面前!”
陈霄心里急跳,然而她只是笑的恬淡:“我要什么,自己会去争,才不要你捧给我!”
萧景只是含笑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月亮西沉,两人并肩回了居处。
夜深人静,不知名的虫子,仍旧不知疲倦的叫着。
临睡前,萧景拥着陈霄,又问了一遍:“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?”
陈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,“你今晚到底要说什么?”
“怎么老是这般神神秘秘?”
萧景心里十分憋闷,他凝视着陈霄,将在心里盘旋了很多天的问题,问了出来:“你有没有听说....”
“听说什么?”陈霄合上眼睛,随口问道。
萧景借着床头灯光朝陈霄看去,见她肤光胜雪,面容光洁,神情十分坦然,他不由得问道:“你手下的人没有将天子赐婚的消息,告诉你?”
“告诉了!”陈霄懒懒应了一声,眼睛都未睁开。
萧景心里忽然难受起来,他来的路上想了无数措辞,想着她必定哭闹伤心,必定会质问他,叫他回绝婚事,谁知他来了,她一句不问!
更没有想象中的撒娇撒痴,他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,好似浑身力气没处使用一般。
萧景一时之间不由得疑心起来,她到底是十分信任他,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他,会不会娶别人?
他低头去看,想要问上一问,可陈霄她呼吸平缓,气息绵长,已经睡熟了。
萧景只得闷闷睡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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