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直到此刻她才看清，汪海梅的心是捂不热的。
既如此，她也不想再虚与蛇委。
她等姆妈抽来第二鞭时，直接拽住鞭尾，一把扯过去，狠狠扔在地上。
然后眼神晶亮盯向汪海梅，“大太太这种不问青红皂白，就动用家法的架势真是可怕。”
“我被打死了没事，可到时候谁来给阿霄看病？”
“他的病耽误了，谁来负责？依我看，你这是想让整个总督府灭亡！”
“我很忙，没空在这里看你们演戏，不奉陪了！”
说完，沈听晚踩过地上的鞭子，傲然离去。
沈秋棠怎么都没想到，自己折了个孩子，竟然还能被沈听晚全身而退！
她一脸委屈地看向汪海梅，“祖母，你就忍心你的重孙就这么夭折了？少夫人心思阴沉，惯会算计人，不可不防啊！”
汪海梅眼皮子直跳，认为沈秋棠说的没错。
女人可以聪慧，甚至蠢一些都没有关系。
可身为当家主母，如果没有仁爱之心，那对整个家族来说，都将是灭顶之灾！
汪海梅深深吸了一口气，似乎是说给沈秋棠听，似乎也是在说给自己，“放心，这件事不会就这算了的！”
沈秋棠立即眼含期待，满脸是泪地捂住自己的肚子，“我可怜的宝宝，为娘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无辜夭折的。”
“害了你的人，绝不会有好下场！”
汪海梅在一旁听得眉头直皱。
她这一脉，自从长子陆沉风死后，就剩下陆沉霄和陆轩叔侄俩。
因此对沈秋棠怀的这个孩子，十分期待。
虽说她刚抽了沈听晚两鞭，却不代表就是在袒护沈秋棠。
尤其是在听到沈秋棠做作又刻意的话后，心里更烦躁了几分。
“好了，这件事沈听晚确实做的不对，但是其中的责任，你自己也要承担大部分。”
“如果不是你去东院挑衅，也不会把孩子折腾没了。”
“好好养着吧，顺便反省下，什么该做，什么不该做。”
冷冷说了几句后，汪海梅黑着脸扬长而去。
姆妈意味深长看了沈秋棠一眼，匆忙跟着走了。
主仆俩走出西厢房，姆妈才犹犹豫豫开口，“太太，刚才……”
“怎么，你也觉得我罚沈听晚有点重了？”
汪海梅已经猜到自己的忠仆想说什么，冷哼了声，“治家最不需要的，就是仁慈。要是换了我，早在沈秋棠挑衅时就把她给发卖了，绝不会留到今天。”
“对错不重要，重要的是用最快的速度，平息所有的矛盾。”
“小七媳妇是不错，可惜心不够狠，手段也软，估计要多吃几回亏才能学聪明。”
“在这乱世里，善良是最廉价致命的东西。”
姆妈沉默着点了点头，知道汪海梅这是想起了十年前的她自己。
那时的汪海梅何尝不是与人为善？
可惜二姨娘心思太歹毒。
看上去乖巧温顺，和汪海梅姐妹相待，私下里却瞒着所有人，把陆沉霄拐卖了出去。
那些天，汪海梅就像被人剜走了心，差点哭死过去。
好在陆沉霄安然无恙回来，却得了怪病，性格也大变样。
姆妈清楚的记得，从那天起，汪海梅就彻底变了，变得狠辣冷戾，不留任何情面。
毕竟在乌烟瘴气的总督府，只有这样，才能护住她的儿子。
想到这儿，姆妈无声摇头。
到底是性格造就了命运？
还是命运，铸成了性格？
她不懂，也想不明白，只觉得总督府里，似乎一天比一天冷了。
那种渗进骨子里的冷寒，几乎令人窒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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