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肇南在豫城待了不知道是第四天还是第五天。
许尽欢在去医院的路上撞见雷琪浩了。
其实豫城这么大,两个认识的人在一起碰见的概率挺小的,除非他是特意来找许尽欢的。
“给,暖暖手吧。”
他从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两杯热饮,许尽欢没要。
雷琪浩就只好放在两人中间。
“尽欢,其实我挺喜欢你的。”
许尽欢很淡定,这些年说喜欢她的人,没有一百个也有十个,被告白这件事,她已经麻木了。
雷琪浩兀自说,“但我也觉得我的喜欢挺肤浅的。那时候在London,看你跟沈辽,我就知道我根本配不上你。”
提到沈辽,许尽欢心情也很平静。
“别提他了,他也许还不如你呢。”
沈辽,一个劈腿,玩弄她感情的渣男而已。
雷琪浩看向她,“不,他比我强多了,尽欢,沈辽真的很喜欢你,你不知道,你走了以后他整天过的是什么日子。”
许尽欢回视他,蹙眉,“跟我有关系吗?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雷琪浩深呼吸,“沈辽不是自愿跟你分手的。”
许尽欢愣住。
雷琪浩却很焦急而认真地告诉她,“是真的,尽欢,有一次他喝多了,我亲耳听见他说的,他家里出了事,他爸被人搞了,他是被逼着跟你分手的!”
许尽欢不知道为什么,事关沈辽,明明该冷静,但雷琪浩一说她就信。
不仅信,还立即怀疑上了周肇南。
“尽欢,我知道你跟沈辽的感情很好,他真的很喜欢你,他也是有苦衷的!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,告诉你这些也是希望你别给自己留遗憾。”
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许尽欢,“你保重。”
两人中间的那瓶热饮他没拿走,但已经凉透了。
许尽欢呆坐了一会儿,决定先去看鲁昶萍。
晚上,她跟周肇南在酒店的顶楼吃饭。
周肇南胃口不好,吃两口就看看窗外,从窗户上注意到许尽欢心不在焉。
“想什么呢?”
许尽欢看着盘子上精致的餐品。
成本其实没多少,但就是贵的吓死人。
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华而不实的东西,披着一层体面的皮囊,扰乱普通人的安稳人生。
她放下刀叉,静静看向周肇南。
“今天有人跟我说了一件事情。”
“什么?”周肇南慵懒地切割着牛排。
“关于沈辽的。”
男人的手顿了一下。
许尽欢看在眼里,继续说,“那个人跟我说,沈辽之所以跟我分手,是因为他的父亲侯院长的工作差点不保,因此,他只能被逼着选择用一种最肮脏,最龌龊的方式跟我分手。”
周肇南脸上笑意全无,“你信了?”
“我不信。”许尽欢一字一句,“我想听你亲口说。”
周肇南舌尖抵了下脸颊,忍着火,“没有的事,别想了,吃饭,待会儿带你去看电影。”
“周肇南,这对我很重要。”
“是我做的,你要怎么样?你知道他干什么了吗?”
他坦然且恶劣地承认了,许尽欢睫毛轻颤,后知后觉她有多可笑。
他毁了她的初恋,给了她一段糟心的回忆,她竟然还在这些天跟他颠三倒四地做着那样的事。
心疼到极致,她笑了一下。
周肇南无比厌恶,因为从她的眼里看到了那个不择手段的自己。
“谁跟你说的?”
许尽欢很快调整好心情,“没谁,吃饭吧。”
事情都这样了,她难道还要舔着脸去找沈辽吗?
她跟周肇南睡了,她花了周肇南的钱。
她回不去了。
周肇南见不得她眼里的光黯淡,而且还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。
“你恨我是吗?”
许尽欢不语,默默地拿起刀叉。
“你以为我想这样?沈辽在我跟雯清结婚当天给祁家打电话捅破咱俩的事。把祁爷爷气晕倒,不然你以为祁家人现在为什么不理你?”
许尽欢仍然不说话。
她知道的,周肇南做事总有他的理由。
周肇南不耐烦地丢了刀叉,跟盘子发出哐当一声。
“许尽欢,你用不着跟我甩脸子。”
“沈辽要是有种,他宁愿不要他爸的工作也要跟你在一起,我一来他就放手了,你觉得他能有多喜欢你?你现在就算去找他,你看他还要你吗?”
——哐当!
许尽欢也冷了脸,“你用不着拿别人说事,沈辽是有错,但错的过你吗?”
“你用最卑鄙最肮脏的手段毁了我的这段感情!你现在还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嘲笑我是吗?”
“是,沈辽现在是不要我了,因为我脏了,而这都是你害的!”
周肇南不说话了。
许尽欢说自己脏了,连带着把他也骂了。
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说出自己的真心话,周肇南终于确信,许尽欢从来就没真正地信任过他。
许尽欢极力绷着自己的情绪,坚强地忍住自己的害怕。
“我从以前就跟你说了,我要的是踏踏实实的感情,正经的恋爱,你能给我吗?你给不了我,为什么还要阻拦我去寻找我的幸福?”
周肇南耐下性子,神色淡漠,“许尽欢,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了。或许你觉得不够,但我已经尽力了。你知道这两天京城那边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吗?我不是没事干,留在这边吃不好睡不好的,你觉得我是为了谁?”
“他们是催着你去娶那位胡小姐吧?”
许尽欢在微笑,但她此时心里真的很憋屈。
“你走吧!”
许尽欢攥紧了手心,“我不会跟你闹,但你也该回去了。”
男人丢了盖在腿上的餐布,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。
周肇南一气之下赶回了京城。
回去以后,胃疼,在檀宫躺了三天。
期间许尽欢那边杳无音讯。
他也知道在沈辽的这件事上他对不起她,气消以后,就托人给她送了一个小首饰。
收到礼物当天,许尽欢只发了两个字谢谢。
三天后,春假结束,他按部就班地忙碌起来。
很快就到了张昆岩外孙女要办画展的日子,胡臻拿到了邀请函,给他打电话说了一声。
挂断电话,周肇南看向正在开车的程翼。
“程翼,到时候从我妈那儿挑两件礼物给张昆岩送去。”
“好。”
车子离他上班的地方还有一条街,程翼眼尖,看见路边一个佝偻瘦小的男人正抱着一个破包,一边走一边来回地看。
“南哥,那不是董妗妗她爸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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