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发突然,季云裳只得派了一人禀告季安章,便组织人手赶紧将棺椁抬上马车,急忙驶离了京城。
尽管早上街道人少,但还是有不少人看见了季家的热闹。
堂堂季府嫡子竟无完整葬仪,草草了事!无人抬轿、不得葬入圣上赏辞的祖坟、棺椁装马车离京更是成了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。
问道事因,有人徐徐道来。
“这季大人也是个清正廉洁,是非分明的人。嫡子不过调戏婢女,上门讨来做妾便罢了!谁知还是严惩八十大板!这嫡子也是早就喝花酒亏空身子的,刑罚下来哪还有口气?季大人这做父亲的还是太严苛了些!因为这些小事,嫡子的葬仪都不出面主持,更是禁止葬入祖坟,看这架势是要送回季大人的老家安葬了!不过话说回来,季大人真性情,因此事气得大动肝火,因病缺席今日上朝。圣上听闻季大人的事迹,号召朝廷官员都要向季大人学习,绝不包庇嫡子的不良行径!”
角落里,一个衣衫褴褛,光着脚丫,头发杂乱的男子缓缓抬起了头。
季家这么有意思吗?
景明院内。
“母亲。”刚送走平息道长,季云裳迫不及待来见秦方好。
秦方好看到季云裳,将手里的药碗往旁边一搁,将季云裳拉到身旁坐下。
“今早上的热闹,母亲可是听了不少。”秦方好想到李妈妈转述的那些什么“诈尸封棺”、“三香皆灭”便知这哪是什么神明有灵,多半是她这聪明女儿下的套!
看着季云裳略显疲惫的脸,秦方好有些感慨。
女儿也是长大了,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,这两天处理事情的能力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赞叹不已。
季云裳脑袋轻轻靠在秦方好的身上,享受着现在的美好。
“母亲在说什么,女儿不懂。”话语间,居然有些娇嗔。
“别装傻,母亲还没那么笨。”秦方好调整了一个坐姿,让季云裳靠的更舒服,却没想到碰到了季云裳的手臂。
季云裳冷哼一声,只见血渗透衣服流了出来。
“怎么回事!怎么搞的!谁敢欺负我女儿!是不是苏姨娘那个贱货?”秦方好就要起身找苏姨娘算账。
季云裳摇摇头,交代道:“母亲,女儿没事。只是不小心拉扯到了,伤口有些裂开,回去再包扎一下即可。”
对上秦方好心疼的目光,季云裳将脑袋埋在秦方好的怀里,柔声说道:“昨日季羡泊一死,舅母便帮忙联系平息道长配合女儿出演。外人传言的‘诈尸’,只不过是女儿料到苏姨娘定会来葬仪,连夜同绮罗在院子里找老鼠洞,抓到两只老鼠,趁人不注意放进了季羡泊的棺椁里。正好苏姨娘跪拜时,棺椁内氧气渐微,老鼠慌乱撞棺,看似‘诈尸’。三柱香灭是早派绮罗躲在暗处熄灭的。至于伤口,母亲别怕,只是铲子划伤,过几日便结痂愈合。”
听完季云裳叙述完,秦方好心疼地将季云裳的衣袖往上揽,季云裳不动声色拿来了秦方好的手。
这当然不能让秦方好看到!
找到老鼠洞后,季云裳将铲子插在地面上,伸手进去欲掏老鼠。
到底还是经验不足,好不容易抓住老鼠,却由于重心不稳摔到地上,正好右手被铲子划伤,瞬间鲜血直流,触目惊心!
“母亲,女儿身强体壮,不必担心。倒是母亲,见女儿过来,药都不喝了。”季云裳端起碗,递到秦方好嘴边。
突然,季云裳将药碗摔到了地上。
“可是端碗又拉伤手臂了,快给母亲仔细瞧瞧!”
“不!”季云裳一脸严肃,“母亲,你有没有闻出,药物气味与昨日不同!”
说完此话,她想起前世,季羡泊为了功名利禄,将她强行嫁给了三皇子,并拒绝她回季府探望秦方好。其实因为是季羡泊为了帮助苏姨娘除掉秦方好,竟在秦方好的药中掺入了有毒中药,使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。
难道这一世由于季羡泊的死,苏姨娘已经忍不下去了?提前开始行动?
“母亲,你让靠谱的嬷嬷去药房取药渣来!”
季云裳起身,走到秦方好的桌前,拿出了压在最底层的药方。
“千万不要声张!”季云裳叮嘱道。
药房外。
季云裳拿着新抓的中药,回想刚刚在药房里王大夫的话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。
她简直不敢想,若是自己今日没有闻到药味不对!好不容易赢来的幸福生活就要离她而去了!
方才,她带着秦方好的药方子和药渣来到药房。
药房的学徒只是简单一闻,便闻出这药渣里有一味药名附子。
“你确定吗?”季云裳看着学徒年纪只有六七岁,身高也不过刚过她的腰,瘦瘦小小的身躯,不像是值得信赖的人。
学徒见季云裳不相信自己,生气地叉着腰,叫来了自己的师傅。
王大夫用手点着方子,生怕遗漏。后将药渣仔细分辨,郑重其事告诉季云裳。
“我这徒儿说得没错,这药渣里多了一味药——附子。”王大夫摇摇头,“附子是一种强心成分,但同时也具有很强的毒性。若是适量食用,确实是可取的,与你药其他成分也融合。但是从药渣的量来看,已经不是正常人食用的范围了,下药的人必是想要喝药人的命!若是长期喝下去,不出半个月,便会中毒身亡!姑娘,这可是你的药?你好好想想,你最近得罪谁了!”
回过神来,季云裳抬头望天,乌云笼罩,空气有些变凉,看样子是变天了。
季家,也该变天了!
苏姨娘,血海深仇,我一步一步报!
季云裳坐上马车,准备回府,全然没注意一个小乞丐隐入人海中。
……
“姑娘,雨下得有些大,雷声轰鸣,马儿受惊不走了!”马夫问道,“要不您先下车到旁边的店里休息片刻?”
“好,就在这停吧。”季云裳欲拉帘子下马车,却被甩到车厢的左面。
一个黑影闪过抢过马车的控制权,马夫被重重摔在地上不省人事,黑衣人用力一抽马屁股,马儿吃痛,在街道上狂奔起来。
“姑娘,咱们怕是遇上贼人了!”绮罗声音有些发抖。
季云裳直视前方,大脑快速思考。
坐不住了吗?
苏姨娘?
还是,沈青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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