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七章 远行
因为眼下,有了更要紧的事情。
谢千旭和谢千棠要上书房了。
原本只有皇子才有去上书房读书的待遇,但因皇后无子,因此皇帝对自己这两个小外孙格外看重。
更何况,谢千旭还是未来的皇太孙。
因此光是给他们请老师,就让陛下在朝中几乎寻了个遍,不是嫌学识不够,就是嫌门第不高。
眼见着陛下对这俩孩子如此上心,姜清月乐的清闲,每日只着意教导千宁,不问世事。
只是....
姜清月望着对面榻上认真学字的千宁,不觉叹了口气。
明明这样用功,这样刻苦,可是她从未有人专门教习过念书一事,比起她两个哥哥可谓是远不能及。
这孩子,到底还是被耽误了这么多年。
但千宁却似乎很是开心满足,每日勤勤恳恳的温书写字,小脸儿每天都是笑着的。
如此,姜清月倒是放下了一颗心。
转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,问月露:“若我没记错,谢家是今日启程去边疆?”
月露 点头:“不错,眼下想必都快出城门了呢。”
京都郊区的大道上,前有两名官兵开路,后头则跟了长长一队押送的犯人,最末尾,是几个专拿着木鞭的官兵,若有偷懒不肯往前走的,一鞭下去,便能抽的人磕头叫饶。
“走,快些!都给我走快点!”
官爷颐指气使,三令五申,却见前头队里越出一个犯人,小跑到他身边:“给大人请安,大人,我家老母年过六旬,如今实在是体力不支,还望大人通融.....”
话音未落,就被官爷一鞭子抽下去,那人下意识一阵哀嚎。
官爷冷笑:“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?体力不支?你娘体力不支关老子什么事!”
他狠狠朝那犯人唾了一句。
那犯人被抽了鞭却不肯归队,只一力抱着他的腿哀求:“官爷,我原是城南曲亭候谢氏,只因获罪被贬,这才不得不携一家老小赴边疆,可....可天威难测,焉知我们谢家没有东山再起的一日?还请官爷通融......”
谢景行跪在地上,用尽毕生卑微,言辞恳切的求着。
官爷听得这声“曲亭候谢氏”,这才微微蹙了眉,低头往眼前跪着的男子看去。
鬓发凌乱,一件囚衣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,浑身露出来的地方伤疤遍布,红的,青的,紫的,不知在狱中受了多少毒打。
哪里还有从前如传闻中那般,惹得熙和公主一见倾心的风华模样。
眼见着官爷隐隐有踌躇之色,谢景行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连声道:“官爷,家妻是当今的熙和公主,虽我们如今已经和离,可是旧情犹在,更何况.....何况她还带着我们谢家的骨肉.....”
“不看僧面看佛面,还请官爷开恩......”
官爷果然顿了神色,觉得谢景行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。
打狗还要看主人呢,更何况这位可是熙和公主的前夫,当今皇孙的亲生父亲,
若他真有东山再起的一日.....
官爷打了个寒噤,正要松口的时候,却听得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:“大人留步!”
两人同时回身一看。
见得来人,谢景行不由得眼前一亮,脱口而出道:“月露!”
月露下了马,却并不看他,只一应行至官爷身边:“奉熙和公主之意,特来给官爷传话。”
官爷笑得脸都要起褶子了:“姑姑请说,姑姑请说。”
这厢,谢景行也挤上前来,期期艾艾的问:“月露,是清月让你来送送我吗?”
月露自始至终也没看过谢景行一眼,只沉了声,似笑非笑道,
“官爷大人,我们公主有令,此次运送的囚犯皆是陛下亲口下令的罪人,那是万万与咱们公主沾染不了关系的。也请官爷心里有谱,不必因为咱们公主的缘故便对谁格外开恩,或是格外严苛,总之生死有命,万事皆与我们公主无尤。”
此话一出,谢景行顿时傻眼了。
他不可置信的上前,就要去拉月露“你这死丫头,你说什么呢.....”
月露猛的甩开他,眼神轻蔑,似是在看什么脏东西:“一个罪民,也敢在此与我拉拉扯扯,成何体统!”
一直到月露的身影彻底消失下来,谢景行仍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。
直到官爷的嗤笑声拉回他的思绪:“我呸!还曲亭候谢氏呢!一个被陛下降罪的破落户,也敢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,真是不要脸!”
“哼,不看僧面看佛面?连公主殿下都特意传话来,不必对你格外照顾!你倒是说说,你有什么能耐什么脸面,啊?——谢侯爷?”
这一声“谢侯爷”,含了无尽的讽刺与嗤笑。
风霜侵袭,如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谢景行的脸上,他终还是低了头,慢吞吞挪回队伍之列。
塞北烟尘,京城繁华,终还是成了两个固守的极端。
你不过来,我不过去,天涯远方,再不相见。
姜清月觉得自己如今的日子似是安逸的过了头。
每日带带孩子,陪陪母后,望着周遭的雕梁画栋,她觉得一切似乎都美好的不真实。
若不是那林家姑娘每每进宫都要来找她说话,那便更完美了。
“姑娘又有什么事吗?”
姜清月坐在上首,望着眼前的林柔则,心中几乎是无奈到了极点。
她与姜淮初还有一个月成亲,自然的,她便隔三差五来宫中给贵妃娘娘请安。
可是每次她去紫宸殿请安之后,便一定要拐到自己的宫里来闲话许久。
姜清月为此真是烦不胜烦。
“听说谢家侯爷已经启程去边疆了,公主可知晓此事么?”
只一句话,便叫姜清月冷了脸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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