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零五章 同时掉水里
“当真是夫....表嫂让我一起去的？”
林栖若有些不敢相信。
侍女翠儿毕恭毕敬：“不错，殿下本来是想与夫人同行，夫人却说人多热闹，便叫把姑娘你也叫上。”
林栖若忽的沉默起来。
平心而论，她有时候属实很看不懂姜清月。
她总把她视作此生大敌，无论是这一辈的恩怨，还是上一辈的恩怨，她都牟足了劲儿想打败她。
可，她未能如愿，而姜清月也似乎从未在意。
她的拙劣，她的阴暗，她的针对，似乎连姜清月的眼都未曾入过，
时至今日，她甚至还能心平气和的邀请自己一起去游玩。
林栖若淡淡苦笑。
她忽然就想起来，当年素节入府，一日午后来找自己说话儿，那句意味深长的“总有一日 你便知晓，你委实是大错特错。”
她终于，明白了。
马车摇摇晃晃行至郊外，清新的空气骤然涌入窗内，三人的心绪都平和了许多。
因此，在姜淮初撒诱饵捕鱼的空当，林栖若踌躇片刻，还是行至姜清月身边：“夫人。”
姜清月转过头。
望着林栖若正襟危坐的神色，再加上她这声称呼，姜清月几乎是一瞬间便猜出了她找自己想说什么。
于是莞尔，温言：“你有什么事儿吗？”
林栖若却是局促起来，她低头绞着帕子，半晌，还是结结巴巴开了口，
“近日，近日棠儿还好么？”
姜清月依然淡淡微笑：“挺好的，只是这几日功课多了，常常没功夫用膳，棠儿学习刻苦，旭儿是比不过的。”
听着姜清月用如此寻常的语气说着两个孩子，林栖若的眼睛唰的一下就红了。
“棠儿....多蒙夫人照料，奴婢感激不尽.....”
她说着，竟哽咽了。
“没什么感激不感激的。”姜清月依然古井无波，只是下一秒说出的话，却是叫林栖若变了脸色。
“只不过棠儿日日养在我膝下，他幼年虽长在谢府，但你待他如何你心知肚明，我无心在孩子一事上与你争论高低，只是林栖若，恐怕你得做好心理准备，棠儿，或是旭儿，这两个孩子......”
姜清月顿了顿，在林栖若怔愣的目光下，她终于还是轻轻的开了口，如此残忍，“这两个孩子，只怕都不会再与你有任何干系，此生....也不会再唤你一声母亲了。”
平心而论，姜清月在说着话时，心中其实是隐隐有着几分快意的。
人非圣贤，她也没有真正大度到与林栖若半分也不计较前尘。
所以，在她说完这话之后，林栖若的双眼迅速蓄满了泪水，她却只是抱着双臂，半分没有上前安抚的意思。
林栖若虽浅薄，却不愚蠢。
她也猜得到，夫人心中对自己自然是有着极深的芥蒂。
自作孽，她无话可说。
于是敛了眉眼，静默卑微，“这都是应当的....公主天人之姿，棠儿能养在你膝下，是他的福气.....”
一语未毕，泣不成声。
怎么能不痛啊.....
那是她的孩子，是她怀胎十月，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。
她曾在他身上寄托了所有的指望与期待，她爱他逾越自己的性命。
可，忽然有一日，她被告知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，她这么多年的痴心，都是付错了人。
她却也只能，将错就错。
林栖若哭得悲切，姜清月轻轻叹了一口气，却并未再多言语，
只是目光往前，落向不远处的江面上，姜淮初的渔网已经撒好。
远远的，朝着她们俩挥手：“清月，栖若，快来抓鱼！”
姜清月笑了：“来了。”
她还有大好前路等着她呢，今生今世她不亏欠任何人，更不需要背负任何人的因果。
自走自的路便是。
林栖若抹了抹眼眶，迟疑着，慢吞吞跟了上来。
口是心非，面和心冷，若不纠结各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的话，这该是一副临渊捕鱼，十分和乐的场景。
只是谁也没想到，变故来得如此之快。
不知是江面太滑，还是姜清月的心情过于放松的缘故，
总之在反应过来之前，扑通一声，她便已经坠入了冰冷的湖面。
姜淮初脸色大变，袖子一挽，当即就要跳下水去，
林栖若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，她怔怔的看着水中扑腾的姜清月，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怨。
从前她在谢府中有夫有子，自以为与姜清月差的不多。可是时至今日，她终于看清自己与姜清月何止云泥之别。
姜清月有丈夫，她没有。姜清月有父母，她没有。姜清月还有两个儿子，可她也没有了。
林栖若的目光忽然就复杂起来，旋即却又勾起一股淡淡的冷笑，
因为有一样东西是她有，而姜清月绝对没有的。
那就是，哥哥。
她看着姜淮初已经快游到了姜清月身边，她笑笑，无声的做出一个口型，
“夫人，如果我跟你同时掉进水里，你猜我哥会救谁？”
“救命！”姜淮初正要触到姜清月的衣角，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喧嚷，
回头一看，竟是林栖若也掉了下来。
姜淮初愣了，当时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，又想捞住即将要沉下去的清月，可是不远处林栖若的叫声又是如此的凄厉。
“淮初，救命....”
姜清月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，姜淮初索性沉下心不去理会林栖若，只专心去抓姜清月的手。
“哥哥！”一阵清脆而又绝望的呼喊，炸响在他的耳边，
姜淮出不受控制的回头，却惊恐的发现林栖若竟然在向下游飘去。
如果他救了清月再去栖若的话，那么是绝对来不及的！
眼下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生与死的选择题。
姜淮初原本已经快要触碰到姜清月的手了。
却在此刻犹豫了，踌躇了，退缩了。
妻子与妹妹究竟该怎么选？
一个是他守望多年终于修成正果的心上人，一个是他心疼愧疚此生最对不住的女子，该怎么选？
似乎很快就有了答案，在姜清月绝望的目光中，姜怀初歉意的说了一声抱歉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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