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坞的几场新仗打得异常惨烈,但在沈明谦的带领下,已然是尽了最大的力,用了最适合的战术,损失了最少的人。
也琴一开始还很嚣张,但是到后来就逐渐失去了自信。
大燕军队虽然人少,但沈明谦连着两次都以少胜多,让他吃了败仗。
后面也琴就不敢这么放肆了,不再正面迎上,也开始极缜密地研究战术。
可沈明谦就好像能预估他们的行动一般,随机应变,立刻就能迎上。
把也琴都弄崩溃了。
沈明谦回了一趟京都不是应该被大燕皇帝打击够呛吗,怎么反而好像更强了?
他不知的是,不一定只有喜讯能够激励人,悲伤也会。
自打确认了耿宽的死讯后,沈明谦心中就一直憋着一团火。
他甚至很是自责,如果自己不回去,说不定耿宽就不会死。
既然拿皇上无法撒气,那就往也琴身上撒。
到后来,也琴都被打怕了,直接不再迎战了。
可沈明谦是不会让他喘过气的,他的策略就是紧追不放。
大燕军士只休息了一日,表面看上去似乎是打算暂停休息,但实际上第二天就再次出动了。
也琴不打也得打,此时他就想是个抱头四处逃窜的仓鼠一样,躲也躲不开,逃又逃不掉。
北坞军队的军心也都极散漫了。
大燕士兵反而越来越过瘾。
两方这么酣战几场后,终究以大燕的彻底胜利和北坞递出的白旗为结束。
整整打了三个月。
这三个月里,和北边的战火纷飞相比,京都表面上却是基本一尘不变。
若非要说出点不同来,那就是又降了一次天书。
那次天书被接下,天书再降低消息传开时,蔺音心就告诉盛弘砚,第二波天书要开始来了。
这只是开始。
盛弘砚对祥瑞,天书的态度已经到了平和的境界。
他第一次听到天书时的兴奋和骄傲早已荡然无存。
“也是三哥弄出来的。父皇已经应允在东边建一处宫宇专门用来供奉天书了。”
“是啊,接下来还会像下饺子一样下天书,不建个宫殿怎么能放得下呢。”
两人就坐在他们常去的那家茶楼靠窗位置,看着街上的热闹景象。
“不能再这么下去了,今天李寻来找我了,他和我们一样。”
李寻是三年前的新中的状元,本来是满腹才华,就是因为不会拍马屁,现在还在翰林院做编修。
当他第一次来找盛弘砚的时候,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直接地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“殿下,大燕需要一位明君,而不是一群沉湎于自我感动的迂腐众人。”
他把自己这几年的愤怒和写下的策论都给盛弘砚看过了。
的确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。
“你若有大理想,为什么不直接去上疏陛下呢,你寻我来,我并不能帮你。”
李寻只浅笑了下,看着他的涌动的眸光哀叹道:
“我一个小小的编修,就算是能递上折子,谁又会看呢,早不知顺手被扔到哪里去了。”
“内阁有蔺大人,他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“蔺大人也不是大事小事都能做主的。”
“我也不是。”
盛弘砚始终想不通他为什么会主动来找自己,而且还说得那么直接。
其实他不知,蔺音心却清楚,人就是她找来的。
李寻性格耿直,胸有大志,前世他做的一番阔论深得沈明谦欣赏。
沈家出事后,他也曾秉公执言,替父亲求过情。
可惜没有人支持,他终究是势单力薄,还被皇帝降了罪,发放到偏远的地方。
既然要把狗皇帝从他不该在的位置上弄下去,那就要有和他们立场相同的人站在一起。
“他怎么说?”
李寻现在已经是盛弘砚这边的人,他主要是为他们出主意,起到一个谋士的作用。
这样脑子聪明的人,从来不会平白出手。
当你把他当成个庸才抛到人群中时,都不会掩饰他身上的光芒,更不用说让他在该呆着的地方尽情发挥自己的能量了。
“供奉天书的宫宇图已经由工部开始制作了,我们要赶在草图出来之前拦住,那殿便休不成了。”
“好,一切凭你做主。沈伯父从北境启程了。”
“嗯,沈将军那里交给你,但是蔺大人那里......”
“父亲那里是不可能和我们站在一起的,但是我可以确保他不阻拦我们。”
盛弘砚点点头,目光仍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。
这些随人潮往前奔走的人,只有一个目的——看热闹。
他们也不知道前路是什么景色,甚至不知道现在正在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。
只是觉得,这么多人都在走这一条路,那这条路就是对的。
管他天书是从哪里来,管他世间是否太平。
即便北边还在打仗,南边已经饿死了上万人,只要京都还有吃有喝,他们就可以参与狂欢。
盛弘砚看了蔺音心一眼,她正埋头把玩着自己给她带来的杯盏,手缓缓在边缘打转。
此刻,他们与茶楼下那群人格格不入,他们就是破掉这场狂欢的人,也是为了捞起那些在狂欢中迷失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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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明谦归来时,不像往日那般,众大臣皆围着他恭维,夸赞。
只看到一群宣扬天书,宣扬圣上的腐儒。
他虽打了胜仗,可皇上什么都没说,仿佛那就是他应该做的。
而群臣自然看着皇上的态度行事。
皇上瞧不上谁,他们也便瞧不上。
更不必说,秦镇越对他是那般仇视。
沈明谦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秦镇越会看自己那般不顺眼。
就因为大家同为武将?
其实他对秦镇越这个长辈还是很尊重的,他虽然对沈家一直看不顺眼,但是他也是征战多年,也是打过很多胜仗的大将。
可现在他却已然沦为操纵人心,搅弄风云的权臣。
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,几乎什么话他都能说得出来。
不过沈明谦也不是孤身一人,到底还有蔺问渠在朝。
皇上没有嘉奖,蔺问渠却是一定要替他去求得一个。
那才是他应该拿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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