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的忌惮根本就不是他所在意的点,如果一定要撤掉他的位置。
那也等他打完这场仗,替耿宽报了这个仇再说。
“大人,秦镇越什身后什么时候涌出这么多支持者了?”
出了朝堂,沈明谦很是意外。
太子招揽人心真有一手,原先他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,在宫里的地位极低,几乎都没什么拥簇。
也是太子上台后,不少人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,秦镇越是先前毅王身后的人。
饶是如此,根底不深的人上位立根基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吧。
大半臣子都这么惯会见风使舵吗?
转头就攀上新太子了。
“毅王这人心思颇,其实就在他还没上位的时候,便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团体。而且这些朝臣,多是些墙头草。”
蔺问渠对这现象倒是不吃惊,太子如今弄出的祥瑞比先前那位还要厉害,跟在他身边的自然都是那样趋炎附势。
不过偏偏皇上就吃这一套,弄得大臣们几乎都不干实事了,全想着法子地从全国找出点祥瑞来呈到皇上眼前。
讨了他的欢心,就能升官发财,无往而不利。
“形势变啦,道之,你自己一定要留意局势,别只想着怎么打胜仗,今日你那几句话,听得我真是一身冷汗。”
蔺问渠惋惜地看着他,未再多言。
他何尝不知那些报上来的祥瑞都是假的呢?
有一次南边一个来请愿的小官甚至还说,他们县郡受皇恩浩荡,田中蝗虫不食粮,自抱树皮而死。
如此荒谬的言论,偏贞和帝就信了,笑颜大展,当即就给这个小官提到了个七品的职位。
原本先前他连个九品都排不上。
这一下可真算是震惊了朝野,一时间大家似乎全都清楚地明白了对皇上应该说什么样的话。
沈明谦听蔺问渠说着这桩桩件件,愈发心寒。
只要会拍马屁就能步步高升,这算是什么世道。
他从来都是实话实说,难怪皇上渐渐地容不下他了。
“先不管这些,我得赶快会北境,那里还需要我。”
沈明谦与蔺问渠郑重辞别,回家速速收拾了行囊,立即便启程回返。
蔺音心自打吴琼出了事,去大理寺的时候也少了很多。
她就这么在家里闲坐,毕竟没什么事干。
偶尔听说了沈明谦回来的消息。
急匆匆要跑出去,正和回家的蔺问渠撞了个满怀。
“你沈伯父已经走了。”
蔺问渠拦住她,父女俩又回了院中。
“匆匆回来这一趟是为何啊。”
蔺音心嘟囔着,细细盘算着前世这时候北坞的战况,还是很紧张的,父亲回来这一趟会不会有什么影响。
“耿将军,人没了。”
蔺问渠说得颇沉重,蔺音心还在脑中思索战情,一时竟没反应过来。
“谁?”
她问出来到语调都和蔺问渠一模一样。
“耿宽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她斩钉截铁出声道。
上一世耿宽一直好好的,怎么偏偏这一世他人就没了呢。
“前线发给你沈伯伯的战报,我们也都希望不是真的,等他下次回来就清楚了。”
蔺问渠摇摇头,“不敢听他的意思,八成就是真的。”
蔺音心恨得牙痒痒。
该死的皇帝,就因为秦镇越几句空口白牙说的瞎话,就这么折腾父亲不说,还还得耿宽遇偷袭送了命。
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,耿宽一定还活着。
但是对皇帝的那丝恨意,却如同种子一般在她心里发了芽。
“多谢父亲与女儿讲这些。”
原先蔺问渠都不会和她说什么朝廷大事。
不知从何时起,只要她问,蔺问渠就会答,慢慢地,她问一句,蔺伯就会把整桩来龙去脉都讲给她。
他既是想听听蔺音心的意见,又是对她的信任。
如今在他眼里,女儿和三个儿子一样,甚至有时候比他们几个人还要更机灵。
踢掉皇帝的心思在蔺音心心里更深了一步。
她察言观色,发现蔺问渠在说起行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也既有痛心,也有懊恼,还有几分遗憾。
“父亲,明明是北坞的战事更为重要,皇上却这么急急调沈伯父回京,全是那秦镇越的挑拨。”
如果直接说皇帝的过错,以蔺问渠的性格,即使心里对皇上有怨气,也会习惯性地反驳她。
所以她先将炮火转到了秦镇越身上,试试蔺问渠的态度。
他果然心中有气,虽然在女儿面前有所顾及,但到底还是暴脾气,忍不住地发火。
“秦镇越那老东西,原先还有几分真性情,如今学得惯会摆弄人心,投机取巧。”
“他可坏了不少事吧,有他这样的人在朝里,父亲做起首辅来也多了几分辛苦。”
蔺音心照旧这么说着,蔺问渠更来气了,跟着她一块骂。
就这么引着引着,光骂秦镇越可不尽兴,两人便渐渐骂到了太子身上。
恼火上来骂了几句之后,蔺问渠突然意识到了不对。
太子好像是不能随便骂的吧?
“父亲觉得宣王这人怎么样。”
对太子越不满,一对比之下,对盛弘砚的好感也便越甚。
若能有蔺问渠的支持,把狗皇帝从那位置上推下来的可能就会越提前。
“宣王挺好的。”
蔺问渠挑了挑眉,女儿和宣王最近似乎走得格外近些,是不是......
“心儿啊,你要是有意,为父就豁出这个脸面,去找陛下求求赐婚?”
蔺音心:......
误会了,大误会。
她哪是这个意思啊,只不过是想把蔺伯拉拢到宣王和她这一波里,助他们一臂之力罢了。
“父亲,我先回院里了。”
她直接一个箭步走了出去。
自己是要保护家人,怎么给她扯到婚事上去了。
和前世一样,蔺音心对男女只是没什么兴趣。
她打心里为耿宽揪着心,也把这事告诉了盛弘砚。
本来在北境时就多得他的帮助,盛弘砚万万不想去相信这是真的。
他本来还想着哪日能再见到耿宽,得他的帮助呢。
“一定是假的,等到沈将军得胜凯旋回来后,我们再问他,要是能亲口听到他说,我一定不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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