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知敬(路远)震惊无比,张大嘴看着解江。
“一间屋子塌了,有的人会闭目等死,有的人会拆房重建,有的人会死守着断壁残垣,有的人会转头就跑等到屋子建好再回来……”解江冷冷地看着杜知敬(路远),手指强而有力的指向门口,“你的弟弟,不能娶子坤的外孙女。带他走吧!隐姓埋名,做一个自由人,不要再回来了……”
“弟子若是走了……这么多年的等待又是为了什么?老师教我忠君爱国,侍君以敬,可是老师转眼间却别投逆臣怀抱!难道,老师就忘了陛下了吗?”杜知敬(路远)抬起头,倔强地道。
听了他的话,解江容色如铁。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杜知敬(路远),微微摇了摇头。
当清流当得时间太过久了,就以天下为已任了。
这天下,到底是谁的天下?
如果是一人之天下,那么这历朝历代又是从何而来?
治国平天下,到底是如何治得谁的国?平得谁的天下?
这天下,不属于任何一个人,只属于黎庶百姓。
难道,再度掀起兵刀之祸反了永安帝,才算是对得起天下吗?
那死伤无数的黎民又有谁来替他们张目?当年皇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,士兵们用抖动的长枪对准黑压压逃跑的人群,匍匐在永安帝脚下的皇城。
走上这条路,他心中无悔!
做了别人口中的逆臣,他愿意。
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,说得便是如此吧!
在杜知敬(路远)的注视下,解江哈哈一笑,“你走吧!自你踏出此门,我与你的师徒之情,就此断绝。从此江湖路远,不复相见矣。”解江缓缓站了起来。
“送客!”
解江的话音刚刚落地,书房的门就被人轻轻敲响。
一个霜眉雪发的老仆站在大门前,恭敬的弯着腰。
“把他送出京城,从此以后不许他再回来。”
听了这句话,老仆不顾杜知敬(路远)的反对,拧着他的胳膊,将他‘送出’书房。
眼见杜知敬(路远)一步三回头的走了,解江无力地倒回玫瑰椅中,将脸深深埋进双手中。
双肩颤抖。
“子坤,你真是如此看我的吗?我降了,就是逆臣?你死了,就是忠臣?”解江在心底深深地呐喊,“你用性命掩盖事实,帮助孚之将杜长风带出京城,为得就是让他娶风重华吗?你们还想做什么?准备让杜长风认祖归宗而后登基为帝吗?书生意气啊!纵是杜长风归了宗,他也做不成皇帝……宗人府不许,百官不许,天下的百姓更不许……未入皇牒的皇子,根本不被承认……哪怕他是袁皇后生的,也不成……”
然而,文子坤很显然听不到了。
杜知敬(路远)看着朗朗青天,泪流满面。
“子曰: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。患人之不己知,患其不能也。”
别人不了解我,我并不生气,这就是君子之道。我不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,只担心自己没有能力做好。
杜知敬回过头,对着那扇紧闭的门扉深揖一礼。
子曰:盍各言尔志?
就连圣人和贤者的志向也各不相同,所以老师与我的路也是毫不相同的吧!
我的路虽然艰难,我却义无反顾地走下去。
老师,珍重!
杜知敬恭恭敬敬的以手加额,深深地拜了下去。
将来风起云涌,四海生潮。
学生也能含笑九泉了。
学生也对得起陛下了……
韩辰坐在公房中,面沉如水。
身为内阁首辅的解江见杜知敬做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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